第 33 章
是夜任荷茗回到家中,陪魏氏用了晚膳,去任蘊琭的小院想與她說今日之事時,卻見母親坐在正廳中,任蘊琭跪在一旁,見了任荷茗,任泊峻似乎平和了幾分,大約是對採花大盜一事心懷愧疚,只是臉色猶是鐵青,連禮數也不顧了,對他道:“你也跪下。”
任荷茗不知為何,但不願讓任蘊琭一人跪著,還是跪在任蘊琭身旁,任泊峻卻不看他,只對任蘊琭沉聲道:“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任蘊琭抿一抿唇,道:“孩兒不知。”
任泊峻摔了一張紙在任蘊琭面前,道:“這是兵部收到的奏疏的摹本,你自己看看。”
任蘊琭拿起那紙展開,任荷茗亦同她一起看,只見那奏疏是都護衛樸統領所寫,以教女不嚴、欲要多用心思教女為由自請降為副統領,奏疏過兵部時,任泊峻和賈刈又各自添上一個副統領的名字為都護衛統領候選並一人為副統領候選,鹹安帝未曾允準樸統領的請辭,但是將任泊峻和賈刈所提的兩個副統領候選都升為了副統領,想來是用於稍稍分散樸統領的軍權。
“我倒不反對你交友,你交友也一向有分寸,可是你們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攪和進去的。”任泊峻厲聲責罵道,“你們仗著自己聰明,這樣的事也敢奔走活動,救了樸稜,想必還沾沾自喜。樸稜如今沒有殘了腿,能同你們所施的雕蟲小技有幾分關系?”
任蘊琭抿唇道:“那也總不能袖手旁觀。”
任荷茗亦道:“阿姐也是好心,也不曾辦壞了事,還請母親不要太過苛責。”
“你亦是。”任泊峻對著他也是生氣,只是多少更壓抑幾分,“興陵郡王有沒有謀害閔貴儐腹中的皇女,你難道知道?這樣的情也是能隨便求的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一求,來日你哥哥在陽陵郡王府中的處境如何?”
任荷菱在陽陵郡王府中的處境如何?他一路從移清宮追到從玉宮、會寧宮時,何曾想過任荷茗來日的處境會如何?那採花大盜在姜側侍的安排下直入任荷茗閨房時,他們又想過給任荷茗留一點活路麼?任泊峻這個母親何等偏心!
任荷茗只低頭不說話,淚已滿盈了眼眶。
任泊峻見此,倒也不再逼迫:“往後這等事,再不許輕易胡亂插手,先掂清楚自己的斤兩!”
說罷衣袍滾滾,拂袖而去。
任荷茗忍一忍淚,抬頭看著任蘊琭,道:“母親可知道…”
任蘊琭搖搖頭,固然此刻她心中恐怕一片亂糟糟的,卻也還是溫聲安慰任荷茗道:“母親不知道你昨日便入宮了。馬車從蘭陵郡王府回來時,那位青荇便已易了你的容在裡面了,他拿了套逐精齋的頭面,也算是去處有個交代。”
任荷茗點了點頭,又同任蘊琭說了宮中的事,安慰她道:“若我不入宮,想來還是麻煩的,你若不費心,就算交到王雪子手中,也未必能這般輕判,何況能與這位京兆尹大人結交,應也是好事。”
任蘊琭伸手撫一撫任荷茗的頭發,道:“這兩日兇險,辛苦你了。若是可以,阿姐真不希望你嫁到皇家去。”
任蘊琭絕不是唯一一個如此想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