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如此一番來回,總算了結了這事,任荷茗見興陵郡王十分溫柔地將興陵郡王君一臂繞在自己頸上,撐著他走到府門外馬車處才放下,興陵郡王君頗有些不好意思,兩頰緋紅,低低道:“臣侍不當心,勞煩王主了。”
興陵郡王只垂著纖長濃黑的睫毛,淡淡道:“你我妻夫之間,不必說這些。”
少年瞧得入迷,一雙黑瑩瑩的眼眸說不得是直勾勾地盯著興陵郡王妻夫看了,興陵郡王淡淡向任荷茗看來一眼的同時,任荷茗聽見薛鈺在他耳邊輕聲道:“鎮姊瞧著冷心冷性,對二姐夫卻是相敬如賓。怎麼,阿茗羨慕了?”
任荷茗打個激靈回過神來,側首去看薛鈺,只見她亦側首在任荷茗肩頭處瞧他,清黑沉靜的琉璃雙眸滿是笑意,盈盈似水漾桃花,她是那樣靈秀明濯的少女,牽得任荷茗的心劇烈地一顫。
“放心。”她說,“我會待你更好的。”
任荷茗臉一紅,忽然聽得輕巧咴咴兩聲,側首一看,一位清秀少女牽著一匹渾身雪白無瑕的寶馬挺拔立在任府的馬車旁,那馬清瘦矯健,一身勁瘦肌理、澤亮皮毛,雙耳如玉片,直楞楞地立著,一看便知是難得的寶馬,且物似主人形,十分沉靜,又生得一雙靈動眼眸,顯而易見是薛鈺的馬。
“這是常跟在我身邊的銀鞘,你若有什麼事,只管教人找她。若是我不在府裡,就說找銅鞍。”
薛鈺指著那少女說道,那少女便笑吟吟地一屈膝:“銀鞘見過郡王君。”
任荷茗點頭算是見過。
薛鈺見任荷茗眸光閃閃,好奇地看向那馬,便親自抬手輕輕挽住馬韁,將那白馬牽得近些,拍拍馬肩交流片刻,而後示意任荷茗摸一摸馬額,任荷茗素來膽大,探手便摸下去,只覺得那皮毛緞子一般,忍不住露出被驚豔的神情,聽得薛鈺道:“這是皎雪驄,是我初學騎射時,鎮姊送我的,我只喚它皎皎。”
皎雪驄極通人性,聽得薛鈺擠兌它,朝著薛鈺輕輕一噴鼻息,噴得薛鈺睫毛一閃,任荷茗便禁不住微微一笑。
回任府的路上,朱杏輕輕嘟囔道:“公子,奴才覺得今日之事不能算是公子的罪過,怎麼公子還要上趕著攬事兒呢。”
任荷茗嘆一口氣,道:“既然已經攪合到這事兒裡來,便沒有什麼無辜不無辜的了。這事說到底不大,越是推卸責任,越是容易得罪人,後頭的事情也就越難收拾。還不如全認下來,各方都松一口氣,都知道我懂事,也能念一念這個情分。”
朱杏撇撇嘴,道:“可以後他們若真拿這個怪罪公子怎麼辦,奴才還是替公子委屈。”
任荷茗笑著點他道:“這你可就知道了罷,嫁入皇家,可不是就算登上青雲,能高人一等、頤指氣使的,反而要牢牢謹記君臣之別,處處都是要咽的委屈,要吃的虧,不然一不留神從那雲端上掉下來,什麼富貴榮華、身家性命,都摔得碎碎的。若是有得選,還是尋常人家來得平安喜樂。”
朱杏垂著頭不說話了。
任荷茗看他興致不好,想起他說前些日子送緞子去建陵郡王府時也曾見過建陵郡王,便逗問他道:“如今唯有你,五位皇女都見過了,不知你覺得如何?”
朱杏低頭道:“奴才不敢妄議,只是公子問了,奴才便實話實說。奴才覺得,鬱陵郡王奴才看了便覺得害怕,興陵郡王冷冷清清的,也不是個好接近的人,建陵郡王不喜歡公子,奴才也不喜歡她。陽陵郡王確實是…確實是溫柔的君女,只是牽涉奪嫡,但蘭陵郡王對公子好,奴才就覺得蘭陵郡王最好。”
朱杏這般說,任荷茗心裡止不住地一甜。
他回去便首先和魏氏說了今日在鬱陵郡王府與景陵王君、鬱陵郡王君和興陵郡王君的事,魏氏聽了微微一嘆,伸手蓋在任荷茗發頂:“你還小,難為你摻合到這些事兒裡,茗兒,你做得很好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