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黑袍糾察隊員的槍口,抬高了半寸。
形勢比人強,醫生們,護士們,以及醫院的清潔人員,所有跟這間醫院有聯絡的人,都吞服下了這顆紅色的藥丸。
黑袍糾察隊一個個的檢查,他們是否將藥丸吞服下去,以免他們藏在舌頭下,或只吞不咽,這幫瘋子在此刻精密的像是機器。
待檢查完畢之後,這一堆身穿黑衣的人,便從醫院裡走出,走過落有陰影的樹梢。
“下一個地點,忒修斯大樓。”
隊長開始頒佈命令,他們要去的這棟大樓,位於城市邊緣,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之一,按照之前傳回來的訊息,這裡還有一大群人在負隅頑抗,抵擋著汙染生物的進攻。
而黑袍糾察隊,就是要去解決這群負隅頑抗之人。
在糾察隊走後,醫生和護士們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有那位最年輕的心理科主任,他急急忙忙的脫離了這一群人,跑上二樓。
這主任平日裡,就素有冷麵醫師的稱號,說的是他心理素質良好,對於各種病人的刁難問題,都能冷靜的解決,並且條理分明。
可現在,他衝向二樓的腳步卻如此的慌亂,瞳孔開始向內坍縮,他著急忙慌的開啟二樓一間病房的大門,卻看見病房中只剩下乾乾淨淨的窗鋪,所有的一切都被弄得整整齊齊,地面甚至都被擦拭過一遍,如此的光鮮亮麗,襯托得外面得黑夜這般骯髒。
“錯了,不是這,不是這。”主任不斷的唸叨著。
也不知道是這病房不是他要找的病房,還是說病房裡少了些他想要的東西。
繼續往前跑,三步做兩步,打來五六七扇門,依舊如他所見,空空蕩蕩,彷彿之前從來沒有人來過這裡,窗邊的白色帷幔在微風吹拂下,輕輕盪漾起舞。
主任向下一個轉角跑去,牆邊貼著白色的磚瓦,暗黃色的吊燈在天花板上搖晃,道路的邊緣有將要腐爛的青色苔狀物。
主任的腳,在下一個轉角前停出了,他又自顧自的講道,“錯了?哪裡錯了。”
他的左臉開始向下垮,拉著他的身體也變得沉重,彷彿整個人都要被拉倒在這地上,他不知道怎麼了,他的記憶好像想不起來了。
“是誰?是誰呢?”
他又喃喃自語的問道,問完,他就一個人倒落在了地上,地上剛剛被擦拭過,可再厚的清潔劑,也蓋不住從地縫深處,滲出來的血腥氣味。
而將視角投向樓下大廳,成排成列的人,按照之前吃掉紅色藥丸的順序,一個個的倒下。
他們是不會死的,他們只會在瘋狂與紊亂中遺忘這件醫院裡曾經發生的事,他們只會記得他們的病人曾經在這裡逝去,是被一些突然衝入醫院的汙染生物給抹殺了,而他們事先被黑袍糾察隊保護了起來,沒有被這汙染生物傷害。
這是一個被編錄好的故事。
這個故事會在整個舊蘭卡市中流傳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個故事的細節會被記憶中的殘存部分一點點補全,會變得真實無匹。
而逝去的,真的就在這漫漫長夜中逝去了。
他們死於汙染的生物,恐怖的黑水。
與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