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十)
聽到路將寧這般詢問,麥望安輕松的姿態像是被無形中的一隻大手狠狠抓緊。他從沒想過後者的可能,甚至都沒有向那個方向猜想,他只以為兩人是太過於倒黴,才以至被攝像頭發現而已。如今路將寧一提,他表情驟然凝重,目光死死地盯住主任那張肅穆的臉,穿過眼,開始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
路將寧能有這個疑惑不是亂猜測,他是有證據可以拿得出來的。
早飯期間,路將寧親眼看見主任在樓下與環衛阿姨交談,而天臺與主任所在的位置之間有明顯的遮擋物,即便仰頭也是看不見的。何況再說,就算主任不在樓下,以他的身份,像這種無重要考試的場合,也不會有多餘的時間整日盯著監控。
對於他的這個問題,主任很警惕。
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若是真有人向老師通風報信,指出這種違反校規的事情,老師必要為他的身份進行保密,防止因此等小事去打架鬥毆,進而影響同學之間的和諧度。
主任的嚴肅落在路將寧的眼中,他一看便已知曉,於是確信自己心中的想法,繼而又換了一種問法:“是個戴眼鏡的男生?”
路將寧的話中直指目標,不止是主任怔住了,連站在一邊的麥望安同樣也愣住神。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期間,主任沒有說過一句話,路將寧透過對方的表情,就足以判斷出準確的答案。
麥望安深感驚奇,跟著路將寧上了樓。
上樓時,麥望安確保主任沒有跟在他們的身後,主動伸手去牽住路將寧的手:“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地懷疑是鄒其鄰幹的啊?”
路將寧指著自己的眼:“我看見了。”
級部主任幾乎每天都會轉班,不是檢查衛生就是檢查是否有人違規,畢竟他們這些新生最容易觸犯校規,想要抓典型很容易。
主任自後向前經過班內,目光圍著教室的角角落落掃描一圈,然後徑直離開。
主任的這些行為這些路將寧都看在眼中,他當時就在班後面的櫃子旁,親眼目睹主任匆匆離開,又親眼看見鄒其鄰離開座位緊跟其後。
“可萬一他就是去上廁所之類的呢?”
麥望安話音剛落,手便被狠狠地攥住。
“你和楊延年在天臺上吃肉火燒、吃麵包都被我看見了,不僅這些,鄒其鄰在天臺附近停留的那一段時間也被我收入眼中。”
不知怎的,明明那時他們還並沒有確認關系,麥望安卻有種被路將寧“捉姦”的錯覺。
他想要抽開手,或是讓路將寧稍微松點兒力度,奈何路將寧不聽,好像愣是要鉗住他的不安分,把五指強硬地收攏。而他也不是吃素的,骨節在緊握下逐漸發白,吃痛的他決定破罐子破摔,用力回握,恨不得把指甲都掐入路將寧的手中,兩人好融為一體。
即便是手臂顫抖,暴起青筋,兩人也不肯率先退縮。麥望安繃著臉望向路將寧,對方卻早在他發力的時候就看向了他,對視之後,像訊號彼此連線上,路將寧勾起嘴角。
“再用力啊,今晚上沒有吃飽飯嗎?”
如此挑釁的語言,輕而易舉地激得麥望安眼底浮現出愕然的輕怒。他眼見兩人抵達對應的樓層,猛然攥住路將寧的手腕,推搡著,把人強勢地堵在樓梯平臺邊的角落上。
麥望安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要不是今晚主任來查舍,我今天想盡辦法弄死你。”
被抵住的路將寧沒有任何反抗,麥望安捏住他手腕的力度不輕不重,足以讓他把手扣在麥望安的肩頭。他微微傾身,臉偏向身前人的耳側,滾燙的吐息翻湧纏繞,語氣中飄浮著訝異:“行啊,都敢對我這樣了。”
麥望安側首,兩人鼻尖相觸:“畢竟和你親都親了,我們也不算什麼陌生人了。”
路將寧向上吻了吻他的鼻尖:“你說得有道理。另外,還敢說你不是同性戀嗎?”
“我不是同性戀啊,”剛談戀愛的腦袋瓜轉得就是快,麥望安說,“我是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