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局子那三年,回來的人連吃東西放幾勺辣油都學得一模一樣,可我就是知道那不是她。”張海客的指節叩在桌面上。
黑瞎子頂了頂腮:“倒是有意思。”
“‘它’的替換已經非常成熟。”張海客掃過眾人,“從動作習慣到人皮面具,可以做到相處十幾年的親眷都看不出破綻。”
“最可怕的是,你永遠不知道身邊人什麼時候被調了包。”張海客看向黑瞎子。
“你應該知道,九門解家去年清理門戶,可遠遠不止,九門早已經被蛀空了。”
張千軍萬馬捏著下巴思索:“照這樣說,我們中間是不是……”
“可能有假貨。”張海樓撇嘴,“比如你弄丟的苗銀匕首,真千軍可從不離身。”
“放屁!老子那是……”張千軍瞬間變臉,暴怒起來。
“都閉嘴。”張海俠制止道,“張慕塵說過,‘它’擅長利用猜忌,我們現在自亂陣腳才是真中計,只要驗明正身就好。”
張小蛇撓頭:“那該怎麼辨認真假?”
“有機會看耳後,人皮面具縫隙,沒機會,那就只能試,或者……”張海俠頓住,
“只需要看住微微,‘它’的人一定會想方設法跟她接觸。”此前早已有過先例。
“那盛葳自己呢?”黑瞎子忽然從椅子上支起身,“你們就不怕她被調包?”
“她那張臉可不好模仿。”張海樓嘚瑟地撩頭髮,“我們微微的骨相長得刁鑽,人皮面具貼上去就跟糊煎餅似的起褶子!”
“而且她眼瞳裡的綠是蛇毒沁出來的,連染料都調不準色兒。”他扯了扯領口。
“她說話喜歡盯著人看,眼珠都不轉,把人盯得發毛,這樣的小習慣太多。”張海客眨著眼,“較起真來連走路都要數數,這種呆勁兒可比人皮面具難仿多了。”
可這也是最難以把控的,一個總是較真的人,要是說起假話,誰都看不出來。
“你們當她呆?”他扯了扯嘴角,“這丫頭要是哪天起了興致扮成在座某位,怕是連親媽都分不清真假,前提是她想的話。”
張啟靈盯著張海客,睫毛壓成兩道陰翳:“她為什麼躲張家人?”為什麼躲他?
他想起之前她對自己若有若無的警惕。
他還想起了女孩在西沙看到自己人皮面具下的臉時說的話——“你跟我見過的一個人的朋友非常像,而那個人我不喜歡。”
他不禁臉黑了一瞬,原來都是因為面前這群族人,自己因為姓張而受了無妄之災。
黑瞎子一聽,喲,還有好戲可以看呢,撈把瓜子接著聽。
知情的幾個罪魁禍首身軀不禁一僵。
張海客額頭的筋跳了跳:“那小孩十六歲時開始頻繁做噩夢,張慕塵怕她哪天突然想起實驗室的事。”他搓了把臉,“零一年年夏天,他來香港找我說可能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