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歇在這兒,定定心神。三日後隨吾和澈兒一起迎接來使。”見她不語,太後將手中茶盞置於桌案,沉著臉色補充道。
“兒,遵旨。”瞧出母親面露不悅,江映華無奈,應下了差事。
翌日晌午,結束了半日的朝議,江映華擱置下筆墨,舒展了一下早已僵直地腰身,起身欲離開大殿。
顏皖知雙手捧著一卷裝裱精細的帛書攔住了她的去路。
“殿下留步,這是陛下前日命臣交予殿下的南越國書,請您收下。”顏皖知躬身將國書遞上前來。
江映華伸手接過,淡淡回了句:“有勞,”便避開眼前人準備抬腳離去。此時顏皖知直起了身子,在她身後說道:
“南越借朝賀之名火急火燎的趕來,恐另有所求。殿下小心應對。”
“顏承旨費心提點,多謝。對了,小王該好生謝謝你的舉薦之恩。”
江映華聞言並未回眸,頓住腳步,思量須臾,語氣波瀾不驚的回道。
“臣份內事,擔不得殿下的謝。”顏皖知拱手答道,眼前人仿若未聞,早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望著江映華清冷落寞的背影,顏皖知的眸中閃起一簇光亮,又在頃刻間,黯然隕落。
三日已過,南越使團如期而至。
晨起的薄霧初散,霞光自東方升騰,透射過朦朧的水汽,柔和的金色光暈灑滿皇城,宛若仙境般光華璀璨。泱泱華彩間,太後、陛下與昭王三人一身朝服,肅立在高高的漢白玉石階之上,彰顯著皇家威儀氣度,等待著使臣的叩拜朝賀。
遠處的宮道兩側,群臣列儀,旌旗招展,鼓樂齊鳴。
宮道上,一錦衣華服,滿頭金玉的婦人引著一個氣宇軒昂的約莫二十出頭的少年郎步履款款的走來。二人身後,跟著持節的使臣,還有一眾隨侍的文武官員。
“臣越雲安王妃、王世子,覲見吾國皇帝陛下,覲見楚國皇帝陛下,拜見楚昭王殿下。”行至階前,雲安王妃攜王世子見禮。
“免。”太後右手在空中虛抬,算是回應。
“王妃、王世子有禮。”江映華隨即拱手,躬身回禮,而後上前一步吩咐道:“依朝賀之儀禮,請王妃,王世子隨二位陛下移步承明殿,諸使臣與僚佐隨楚相及鴻臚寺官員外朝奏事。”
“臣等謹遵王令。”石階下一眾官員回道,隨即各領差事,分去所屬府衙。
江映華身為主理官員,自要先隨母親一同前往承明殿中聆聽奏事,吩咐好近臣一應事務,便快步跟了上去。
才入殿中,就聽雲安王妃歡欣的說道:“華兒都這般大了,方才朝賀之時,妾都未敢認呢。真是女大十八變,出落得有模有樣的。”
江映華年幼之時,王妃和世子曾在京中住過幾年,算是半個質子的身份。
是以她對這二人的脾氣秉性也有所瞭解,對這個所謂的舅母自幼就無甚好感,適才若非是群臣朝列在前,王妃估計連禮數都難以周全。只是礙於二人身份和自己母親的關聯,江映華也不好多說些什麼,還得當長輩一般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