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足夠我們做一些動作了。
蘇暮白一身大紅錦袍,比那新科探花都要奪目三分,與我同坐高臺上,接受眾臣祝酒,溢美之詞充斥整個大殿。
明明火盆燒的極旺,室內溫暖如春,我卻覺得心底一陣陣發冷,像是有什麼不好的大事要發生。
不會的,細作來報,殷百裡正在江南道巡視封地,待到三月底才會回來。
蘇暮白牽過我的手,放在懷裡捂著,「陛下臉色不好,是喝醉了嗎?」
他的眉目溫柔似水,眼含關切,哪裡像當年那個大殿上嚴詞拒婚,玉面霜寒之人。
「孤很好,蘇卿不必擔憂。」我正要抽回手,他卻扣地死緊,身子貼過來,與我耳鬢廝磨。
「陛下,我們如今既已成夫妻,為何還如此生分,是暮白哪裡不夠好嗎?」
我瞧了他一眼,正想說點什麼場面話。
偏此時此刻,一股大力將殿門撞開,冷風裹著風雪爭先恐後地湧進來,錦衣衛魚貫而入,分列兩側,當中現出一人來,長身玉立,錦帽貂裘,被眾太監們前呼後擁著進來。
所有人立即放杯擲筷,起身跪伏在地,口中高呼三聲「九千歲」。
立刻有宮人在上首添了桌椅,席上美味佳餚,時令蔬果,一應俱全。
比伺候我這個皇帝都周到。
原本一派熱鬧的大殿,此刻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再無人言語。
我手心裡的汗沁出一層又一層來,面上卻是強制鎮定,硬著頭皮去歡迎殷百裡的歸來。
蘇暮白像是瞧出了我在想什麼,將我的手指一根根剝開,放在手裡輕輕揉著,「陛下不要害怕,有我在。」
一道犀利的視線驟然鎖定在我和蘇暮白交握的手上,眼風如刀,似乎要將肌膚生生割裂開來。
「陛下大婚,本座怎能缺席,來人,去把本座帶來的禮物呈上來。」
聲音陰冷如鬼魅,刺的人頭皮發麻,心底發顫,待那禮物呈上來後,有臣子當場吐了出來,立馬便被錦衣衛拖了出去。
那禮物,是個人彘,正是我親手安插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