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愣,他已又連舞十來鞭,徑直朝那老頭頭臉抽去。
可憐那老頭方才做小伏低,卻在頃刻之間便被一個孩子打得頭破血流,那王子禎一面狠狠抽打,一面喝道,“賠罪?這才叫賠罪!本公子打得你可對?”
那老頭跪在地上,以手護頭,手上登時皮開肉綻,連連點頭,“對,對,公子打得很對!”
“你敢與我平等?”
“不敢!”
“還敢不敢撞本公子的船?”
“不敢,不敢。”
“還敢不敢穿崔大小姐的衣裳?”
“不敢,不敢。”
“本公子打得你可舒服?”
“舒服!舒服!”
“你若舒服,本公子便多給賞你兩鞭如何?”
“好得很,好得很!只怕公子手痠!”
早在他第一鞭抽下,阿笙與季千裡已疾呼著上前要擋,那舫上卻躍下兩個大漢,捉小雞似的把二人一擒,那王子禎道,“讓他們瞧著!”
眼見這一鞭鞭落到老人臉上身上,鞭鞭帶血,那一聲聲對答更比鞭子還要殺人,阿笙滿臉淚水,尖聲叫道,“爺爺!你這——壞人!壞蛋!你這壞蛋!你不準打我爺爺!”
季千裡自幼居住山上,平日只懂誦經唸佛,那夜見血已是心驚肉跳,何曾想過還有這等場面?呆了半晌,顫聲問,“公子……這,這是個老人家,你怎能如此作惡?”
那少年越打越露興奮之色,“他還得多謝你!”
季千裡奮力掙紮,“那你打我罷!打我罷!別打他——這是個老人家呀!”
那少年冷哼,“早晚輪到你,你急個屁!”
話音剛落,那老頭已承受不住,“邦”一聲匍在船上。阿笙情急之下,朝那制住她的大漢虎口狠咬一口,撲上前抱著老人,“爺爺!”
她年紀雖小,卻知探他鼻息,又握他脈搏,知老人不過昏死過去,性命還在,頓時破涕為笑。但見爺爺臉上血跡淋漓,又不禁大哭,回頭狠瞪向舫上眾人,“壞人!你們不得好死!”
那少年面色一沉,正又要對她抽鞭,卻聽那紫衣少年又道,“王兄,且慢。”
季千裡道他要勸,殷切望著,只見那少年笑了笑,“這小丫頭只怕挨不了王兄一鞭,周遭這麼多雙眼睛,若鬧出人命,只怕不好交代?”
又附在那王子禎耳邊低語。
王子禎四下一掃,果真許多船隻雖走遠,眼卻都張望這廂,光天化日之下鬧出人命的確不好收場,冷哼一聲,鞭子半道一轉,甩向一邊的季千裡。
“千裡!”
季千裡腰上一緊,人已身不由己飛落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