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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 (2 / 4)

“誰敢趕你?”那人可真有些吃驚了,“蘇兄可不像這麼小氣的人。”

“……也不是蘇大夫。”

季千裡一說完,越東風已拍了拍身側,“季公子既來了,就給在下講個下酒故事如何?”

直到在花樹下坐下,季千裡仍覺不可思議。

方才他還滿腔睏意,只想找到回房路徑,現下好不容易找著一個帶路人,不過說了兩句話,他那睏意竟如煙消雲散,也不急著回房了,連那失禮的衣著,好似也可視而不見了。

身側這人更奇怪,他要聽下酒故事,可等季千裡坐了下來,好半晌不知從何說起時,他也不催他,反而優哉遊哉地倒滿酒杯,自顧自飲了起來。

季千裡四下張望。

“怎麼?”

“越公子方才有客人?”

越東風忽地回頭,目光卻不像在看他,“流雲算麼?”

季千裡隨之回首,只見白馬兒流雲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正親熱地拿鼻子嗅他頭發。

“流雲!”

多日不見,季千裡倒真有些想它,“我還以為你像雲一樣飄走了。”

身後大樹看去已有百年根基,樹根粗壯,非三五人不能合抱過來,想來流雲方才便是藏在背後。

它走出來,也還如那夜一般溫馴,不斷磨蹭他,季千裡坐在地上摸不便利,它便跪下四蹄,大狗般匍匐在他腳邊,更把腦袋垂在他腿上,似是極享受他的撫摸。

越東風睨它一眼,“流雲,明日便去給人家看院如何?”

流雲懶洋洋瞥他一眼。

季千裡摸了片刻,忽地想到一事,手頓在半空,“……阿笙說,你會踢人?”

身邊一聲輕笑,“季公子這才想起來,不嫌太晚?”

季千裡不解他意,但見流雲睜開眼看著他,目光不見半分暴戾,反而有些委屈似的湊過頭,像在問他:你怎麼不摸了?忙又撫上它的耳朵。

又問越東風,“越公子既沒客人,怎麼備了兩只酒杯?”

“誰說在下沒客?”

季千裡左顧右盼,確未見著別人,又聽他道,“不過在下的客不在此間,在天上。”

他抬頭——星月已滿天;哪有人影?

“亦在杯中。”

他又垂下眼。

月光下的白玉杯光潔無比,樣式極簡而顯得極雅;握著它的手指也絲毫不輸它,亦隨主人一般,潔白,修長,骨節分明。

但他望了片刻,只見玉杯雖美,裡頭半杯水酒亦散發出清冽香氣,卻連“客人”的半個影子也沒瞧著,他又抬眼望著越東風。

越東風卻不多話,只示意他再瞧;季千裡又探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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