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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臊 (2 / 3)

他抄經時候多,寫慣楷體,一筆一劃甚是用心。待寫在邊上,看那字還算得骨力道健,工整有餘,卻少了“千裡”二字的張揚縱逸,風神灑蕩。又究竟只是水痕,不多時便褪去痕跡,忍不住多寫一個,卻又很快消失了。

愈看愈覺剩下那兩個字好,撫摸上去,“可惜不能帶走。”

越東風捉住他手,輕聲笑,“帶走做什麼,留在這裡陪它不好?”

二人不過玩樂之間,慧覺等已下意識去比對此字和紙上筆跡,漸道,聽人曾說他從前“像個文人”,嘴裡哪像?可這手字卻當真無可挑剔。這般筆法,紙上那人卻寫不出。他指尖刻木,如展紙揮墨,揮灑自如,功力已不知多麼可怕。

當下猶疑著把空流一望。

空流一笑,“字如其人,老衲也道,越小施主行事當不會如此拐彎抹角。”

越東風瞥他一眼,“老和尚最不老實,專騙老實小師父,如今安心了?嗯,千裡,菜涼了,換一家罷。這回人家總沒理由跟來啦。”

季千裡稍一轉念,心道,原來他方才給我們書信,又說了許多,還是像對那小書童一般試探我們。不知這位出家人怎地也這麼般多肚腸,不過他們問心無愧,也算試探出好結果。

沒什麼好說,朝空流一頷首,隨他起身。

空流嘆,“越小施主也行走江湖,自知人言可畏,單老衲一人說信,又有何用?如今我少林眾弟子卻都見著了。也免去日後和施主誤會。”

除了一個慧空背對,慧覺臉色均證實他所言。

季千裡又道,“空流師父,你是好心,直說我們也會寫的。但我看你現在沒別的法子,還是隻能再去鄭家問。我們還有事,又跟他有仇,不好幫你問。”

空流微微苦笑。

“若非這話出自季小施主之口,老衲怕要當是挖苦之言。”

“為什麼?”

他暫不走,越東風也不催他。

閑著沒事道,“當然還是老和尚不老實,拿到了什麼古怪,自己早去過了。可非但沒找著人,八成還看了出好戲,自取其辱,仍無頭緒,又才回頭來找我們。”

季千裡啊一聲。

空流嘆服,“老衲原想此事關系旁人,不敢擅自將其牽扯,但越小施主穎悟絕人,再要隱瞞也無必要,恐還另生誤會。”又自袖中取出一小袋,“不錯,老衲當日聽了書童之言,後細看那珍珠上布一層淺紋,竟是鄭家之物,的確越想越心驚。”

那袋中一顆小巧瑩白之物,上布淺紋,正是一粒名貴珍珠。

那淺紋形簡意飄,如雲似絮,要待細看,卻是個一筆連貫的草書“珠”字,不著墨,而似一支白筆勾出。

“鄭家!”

鄭家鄭雍和愛草書,將其融入武功,江湖中人皆知。其練筆法實有獨到之處,越是袖珍之物越愛雕琢,因其亡妻閨名中有個“珠”字,更好在小小珍珠上練字,此事曾有人見過,敬他情深,他也從不隱瞞。

眾僧一見那字精緻,落筆一瞬剛柔運用之巧,便服其人功力高深,但想此物出現在空明身邊,當即大疑,“鄭家……師叔更怎會拿他鄭家的珍珠?這更是汙衊。”

季千裡則想,方才又說鄭雍和生氣趕人,怎麼他還給他這麼多珍珠?嗯……前些日那些小二見錢眼開,聲也親熱了,笑也多了,可見錢財能令人賣力,不知他是否也想以此買他高興,讓他幫忙說服圓慧?但聽這位空明師父行為甚是端正……忽見數道目光斜來,各都冷冰冰、憤怒怒的,獨越東風一笑,“不錯,不錯,還是小師父厲害,有錢能使鬼,而況於人乎,真和尚可作假,假和尚也能作真。”

竟是他自語陋習重萌,在心頭腹誹人家。

他方才才被慧覺訓過,難怪人家生氣,幸而這人開口,免去幾分尷尬,故意不再提空明,“什麼真和尚作假,假和尚作真?”

越東風眼望著他,目中幾分調侃,又似大有情意,彷彿說,我們之間的事,你怎麼也不記得了?季千裡怔怔道,“你說,是有人假扮空明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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