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不敢動。越興海道,“喬兄弟且慢,你的事我自有打算!”
喬五哈哈一笑,“什麼打算?你倒是說說!你打算把越彙削成片兒呢,還是剁成泥?”
越興海微滯,他又道,“慫蛋,你要重建越家,那這還是你的主子了!你到底是叫他師弟,還是叫他師叔?”他朝吳志道,“——老弟,咱們讓人耍啦,好在我還在這兒,這仇也幫你報了。”
先時隨那吳志一去抱人,他也早醒了神,不過見眾人幾團亂糟,且先聽聽越彙要怎麼死。沒想越興海說了半天,打得一盤好算盤,壓根兒沒提此事。幸而他始終不離越彙半步,要殺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何必受人挾制猶疑?
他也不猶豫廢話,說完劍身便作勢一喂。
那沈越二人齊喝一聲,然他們鬥這許久,早都轉得相隔數丈,雖不過幾個點躍,逢此一劍點去,也如相隔萬丈,方才拔腿,那銀光已刺進白影衣領。
群雄前一刻還想別上當動怒,此時都貼至門邊,握欄屏氣棄息,聲都不敢出,連三僧二道也微皺著眉頭。
“喬施主,無名山莊之事,老衲未明辨是非,難辭其咎……”
“既知難辭,便少廢話,你們要生要死,要人回頭往前,都等老子殺了他再說不遲!”
倉促之間,越興海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我們再快也無力了,其實我殺了他給小師……給他報仇便是,又何必……沈清河卻十分惶恐,運功急喝,“彙兒,醒來!”
——為時晚矣,劍已入肌膚!
……誰也不曾聽見一個輕輕的呻吟,“越施主……”
就在見血瞬間,地上那人頭顱微偏,那劍便驀地一滯。
悶滯中原來是一陣嗡聲鳴動,那喬五如握沸鐵,手心一抖,長劍脫手,箭般射入石壁。
眾人凝目,白影佇立洞中,目光僅在四壁一掃。
他面無表情,既沒立刻殺那喬五,也沒去幫沈清河,更不曾理會靠壁的越青天,朝著季千裡走了過去。
季千裡亦睜了雙目,撐身坐起,茫然望著前方。
待聽得輕輕腳步聲,他回頭看著,有片刻他像不認識他了一般,眼也沒眨。
直到這人走到他身邊,俯下.身,把他臉上水漬揩去,依舊是他熟悉的溫度,他才微微閉了閉眼。
那臉上分不清是汗是淚,他聽這人似嘆了聲,又睜開眼,見他微皺了眉,“哪兒來的?”
季千裡回過頭——身邊一隻水袋已空了。舔了舔嘴唇,似殘留著酒味,心下也是一動。
“是我帶來燒林子的,”季平沙道,“二哥……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夢到什麼了?”
季千裡見了她,長松一口氣,道聲沒事,猛地一怔,“哪來這麼多死蛇——平沙,你沒受傷罷?”
季平沙只是嚇壞了,臉色看來蒼白,聞言搖了搖頭。
那死蛇洞內洞外都是,眾人早都習慣了,看也不看。紫雲道,“公子,季公子,蛇是婢子們……嗯……”
“好孩子,你誰都看見了,怎麼偏裝看不見為娘……”
蘇溪年低咳一聲,“暫且沒事了。方才季公子吞嚥不下,一時找不著水,只好給你喝了點兒酒。哎,二位可把人嚇得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