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松開了手,彷彿只是在剋制一種別的沖動。
而後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千裡,你累不累?先睡一會兒好不好。”
好片刻,季千裡才搖了搖頭。
鼻眼流出的血模糊了視聽,那藥和從掌心源源流來的真氣也麻痺了痛感,但多虧那疼,那比折手之痛百倍的疼,他還不曾完全失去知覺。
他看到他掐他妹妹的手了,看到那手同樣滿是血,他一刻也不敢松開他——他聲很鎮定,摟著他的那隻手卻在輕輕顫抖;他在害怕——似乎只要他一鬆開他,這個人就會重回一個遙遠午後……
不該問的……
他安的什麼心?
是想知道那人,讓他殺了他,還是躲得遠遠的?
不該耽誤的……
他為何總是在做這樣的事?
否則現在平沙已經出來了。
……他想催他放了他們,更想告訴平沙,他可以死,但至少,至少不該由她來殺了他……
殺人的滋味並不好受,一個江家姑娘死在她面前已令她如此,她若殺了自己,必會痛苦終生。
傻姑娘……
他思緒昏沉,隱約遺憾那氣息僅夠他茍延殘喘,不夠他說一句話了。只能看著他妹妹被放回去,一下跌坐在地。
季平沙捂著脖頸,好一陣渾身顫抖,比當日在江鳳吟手下還要抖得厲害。
然她不願示弱,咬著牙,目光又帶著刀鋒般的凜冽,漸漸從她哥哥身上移向越東風,“我要什麼……那我要你死,你願意?”
阿笙道,“……平……”
越東風道,“你先把解藥拿來,等他活過來,我再告訴你。”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她還是被激怒,驀地坐直身子,看著她哥哥的血,又如得勝般揚起唇角,“二哥,你看,你看,他也沒這麼喜歡你,他不敢為你去死……你這個傻子,你真是個大傻子,你被騙了,都是他害的……”
她一邊笑,一邊卻再度流下淚水,“那個更夫出現在那裡,他會不知道?他就是要你跟他一樣,要你……”
越東風道,“這些也以後再說。”
“以後……”她被他打斷,怔了一般,“誰的以後?”
越東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