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暗夜裡又走在牡丹身後,季千裡有種舊夢重遊之感,不過這回再也不用急著去找這人了,又聽他再三宣告不是為了娶醉兒姑娘,心裡高興,腳下比當日更輕快許多,管也不管牡丹,和他拉著手說著話,不緊不慢地往屋裡走。
屋裡早燃好了香,丫鬟們備齊熱水和幹淨衣物,一見人,有的就來服侍脫衣,有的又擰好熱帕,要給兩人擦臉。越東風接過帕子,“姑娘去罷,我們自己來。”
幾人是蘇家在當地收的窮苦少女,從不曾見過他倆,隱約聽說是公子的貴客,想著好生接待,聞言面面相覷,吃吃笑著。
虧得牡丹眼力好,把人推出門外,並順手關好了門,“二位公子先忙,奴婢在門外等。”
“等等。”越東風叫住人,“勞姑娘找你家公子討點兒藥。”
“藥?”
他走到她身邊,說了兩句話。
牡丹臉一下通紅,看看這個,看看屋裡的,呆呆轉身走了。
季千裡問,“小照,你要什麼藥?你受傷了?哪裡?”
“不是我,給小師父用的。”
“我?”
“是啊,有舊傷麼,再說,不是疼得厲害?”
季千裡點點頭,擦幹淨臉,忽然臉一紅。
“……蘇大夫會不會連這也告訴平沙……”
他發現蘇溪年也什麼都和平沙說……
“他敢。”越東風尾音微揚。
這人說到做到,先給他穿,再才給自己穿,趁著穿衣,彼此都好好欣賞一番,不多時又傳來敲門聲,“越公子,”牡丹壓低聲道,“藥來啦。”
他將季千裡腰帶虛虛一系,自取淨衣一裹,拂簾過去開門。門一開,牡丹低著頭遞來幾只小玉瓶。
“嗯,另一個是……”
“這兩個是越公子方才要的,另一個是……給季公子潤嗓的……”
牡丹臉頰還飄著紅雲,“那個,那個,越公子,我家公子還有話帶給您……”
越東風拿來瞧了瞧,等半晌她卻不說話,好笑道,“什麼話?”
“公子說……請越公子,那個……剋制一些……”
“?”
“……公子說,季公子不如越公子底子厚,望越公子憐惜則個。他好歹也是……公子未來的二哥,你把人……那個……那個……弄得不好了,公子不好跟平兒姑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