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是頭一回!”沈清河哈哈笑道,“還是我老人家最厲害。”
牡丹忍了又忍,嘀咕道,“您分明是昨兒徹夜未眠,重剪了一遍。”
“你……”
“噗”。
季千裡笑出聲來。
眾人皆一頓。
繼而一個個都覺好笑,也就連成一片大笑。
雖是兩個男子,但照新人規矩,直到拜堂他們都不能見面了,這方寸之地也就從簡,二人只各進一間房梳洗。
阿笙和季平沙跟著季千裡,三侍女原也就只一人來幫,越東風卻說他不需人伺候,“怕小師父手不便,三位姑娘都去那邊罷。”
季千裡問,“那你呢。”
“我倒是想幫你,可惜不許。”
他從前最煩規矩,今日卻都受了,只是跟他說笑。
季千裡笑了笑,阿笙爺爺道,“新郎倌也要梳發,越公子一人可不妥,還是再過來個丫頭。”
“是了,越兄梳發手藝可不怎麼樣。”蘇溪年趁機道。
“靈香姑娘留下罷。”
“是。”
越東風不再多言,握了握他手,“去罷。”
季千裡被幾個少女擁走,季平沙嘀咕道,“……他是新郎倌,那新娘子是誰?哼,就算要成親,新郎倌也該是我二哥。”
“那我師父比千裡高,也不可能是新娘子呀!”阿笙雖和季千裡交好,但自己師父也不可吃虧。
紫萼掩唇偷笑。
“紫萼姐姐,你笑什麼?”
“我只是聽平兒姑娘說越公子成了新娘子,就忍不住想起別的新娘子要戴鳳冠霞帔,不知越公子戴上是什麼模樣……”
季平沙也拊掌笑出聲來。
阿笙忙道,“哎呀不好不好,快不許想,我師父怎會戴新娘子戴的東西?牡丹姐姐,你說是不是?”
牡丹原本就是富貴臉盤,沾了喜氣,更溢位酒窩來,喜滋滋的像個歡喜佛,“奴婢以為,只要是和季公子成親,越公子絕不在意是新娘子還是新郎倌的。想來季公子也是一般,是不是?”
季千裡點頭笑。
浴桶嶄新,亦纏了紅綢,桶中熱氣騰騰,浸入不多時身體便回溫,他倒在桶中。撫上那玉符,亦瞧見金珠被打濕了貼在腳踝,伸手撥了撥,又想起那日他給他繫上時……身體竟有了反應。
好一陣他不知如何是好——和好後,他們再沒分開過。他做賊心虛,仔細聽外頭沒有姑娘們的聲音,方才約莫聽見要去佈置新房了……便學他來弄,悶悶地縮排桶裡。
……更衣,梳發,系帶,而後便是等待。
因那“新郎”“新娘”之爭,他們彼此都沒讓人接,約好各從房裡走到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