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當真知曉了他們在想什麼,我可不跟你好了。”
“好罷,好罷,我不去猜啦。可這下船都壞了,我們也過不去了。”
越東風道,“等等好了,人家要我們去,總不會船也不給一條。”
季千裡又“嗯?”地一聲,“那是方兆海弄壞的?”
“他巴不得我們都去,壞來做什麼?”
“故意讓別人猜出江有古怪麼。”
“那什麼楊兄先都說了江那邊,人家本就要過江,何必多此一舉?”
季千裡想了想,點著頭,“那這人看來還是知道了別人要去,不想讓他們去……誒,那他豈不就跟白衣裳一樣,是個好心人!”
“好心人,不過辦壞事,罷了,別想了,至多明日船也就來,”越東風看著他,眸中微動,“今日也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地方睡覺好不好?”
這“找個地方睡覺”近來時常聽見,和他目光一撞,季千裡登時神思亂飛。正要昏庸地隨他走出樹林,那前方又一陣車馬叮當,兩駕馬車自上游駛來。
車馬飛快,一到江邊,當先跳出個黃衫少女,緊接著是一個赭衣小姑娘,見人他微一驚,後又無奈,又感心虛,越東風捏了捏他手,無聲笑了笑。
大概眾人訊息也都差不多,沒兩句船家王大爺便擺手,“沒見過,沒見過。”
黃衫少女惱道,“我才問兩句,你怎就知沒見過!”
“你們之前已有一大波人問了,船都壞了,人家都往下游去了。”
那少女望向破船,氣憤不過,“究竟誰這麼討厭!阿笙,你說是不是你師父?”
那赭衣姑娘道,“師父好像真有這麼討厭……可是不對,師父要是過了江,又怎麼跑來打這邊的船呢,難道還特意再回來一趟?我可不信他有這麼勤快。”
那車上又被抬下一個紫衣公子,也嗯一聲,“他們有心隱藏行蹤,這人打船反漏了形跡,應當不是他們。”
那少女別開眼,“走罷,我們也快到下游。”
那公子笑笑,“平兒,你別心急,我看他們或許還沒過去。”
那少女一怔,“為什麼?”
“雖還不知方兆海究竟打什麼算盤,我看此人必是盼大夥兒都去的,怕是見越兄跑得沒影兒才叫人來提醒。他既要我們去,又何必再打船?”
那少女哼的一聲,“就算不是他打的,又跟他們還沒過去有什麼關系?”
那公子摺扇一張,看著江面,“這船破的時辰太巧。乍看是攔我們的,但楊掌門逃回來,昨夜還只爹和江家知曉,又沒張揚,這打船的怎知我們今日要過江?”他頓了頓,“怕他不是來攔我們,是來攔他……”
“喂!喂——!”忽聽那赭衣姑娘沖江面大喊,又喜道,“平兒姐姐,快別說了,有船來了!”
季千裡往江中一望,果真已有條木船飄來,黃衫少女大喜,急忙跳起來跟對方招手,對方也回應喊叫。
大概知人在等,那船家如有神力,劃得甚快,一下船便道,“怎、怎麼回事,王大爺,聽說這邊兒一早船壞了。”
那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穿得破爛,不過臉上笑呵呵的,看來十分淳樸。王大爺沒好氣道,“天殺的賊壞我船,倒了八輩黴。”把人一望,“你怎麼過來,酒都沒醒,別把人家公子姑娘搖到江裡去了。”
那漢子臉上果真有些紅通通的酒氣,不以為意道,“這點兒算什麼,喝點兒劃得更快。您也別惱,您不是老說什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興許船壞是救您一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