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排兩個人跟著她,這樣就算她反悔了也能隨時回來,你看行嗎?”陸聽瀾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樣當然是最好的,榮茵點頭沒再追問他,又說:“還有路引和身份文書。”
“好,明日我就交代給陳沖,他會弄好的,睡吧,已經很晚了。”陸聽瀾給她掖好錦被,溫柔地輕哄。
第二天榮茵起床就晚了些,陳媽媽領著琴墨和琴畫端著熱水進來伺候她梳洗,往日陳媽媽都要和她說笑幾句,今日卻反常地一語不發。榮茵看了陳媽媽一眼,見她神情凝重,不由問道:“怎的了,一大早上的發生了什麼事不成?”
“五老爺剛接進府的瘦馬病重,現在都喂不進去藥了。”陳媽媽是想了會兒才說的,怕榮茵覺得大早上的聽到這種事晦氣。
“什麼時候的事?”榮茵皺眉,今日病重,那早幾日應該就病了,她怎麼一點訊息都沒聽到,“那肚子裡的孩子?”
陳媽媽低聲嘆息:“天不亮的時候,就是有孩子才麻煩呢,大夫說了不保住大人孩子也活不成,可要保住大人就得先落了胎,橫豎孩子都活不成了,可那瘦馬說什麼都不同意,躺在床上疼得直嗷嗷叫,院子裡伺候的下人聽了都害怕。”
榮茵心想,陸老夫人為了孩子出生後不被人在背後指點有個瘦馬出身的生身母親,主動提了讓陸聽潭抬做姨娘,下個月就是納妾禮了。那孩子是瘦馬能進陸府的保障,沒了孩子她就什麼都不是,當然不會同意。
榮茵問她:“大夫說了嗎?好好兒的究竟生了什麼病,這才進府幾天。”
陳媽媽左右看了看,找藉口把琴墨和琴畫支了出去,小聲道:“奴婢也只是聽人說,您隨便聽聽就是。大夫說不出是什麼急症,偏那瘦馬哭著喊著說是五夫人下了藥害她,怕她生下孩子爭寵。”
榮茵吃驚地看她:“可有證據,五嫂容得她這麼汙衊?”
“那瘦馬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五夫人撥的,又有幾個忠心的呢,說是她半夜醒了口渴想喝水都得自己倒。為了這事,五老爺和五夫人見天地鬧。”陳媽媽嘆了口氣,“有些話原不該奴婢說,但您也要心裡有個數,五夫人將門出身,手段狠著呢,您真當五老爺只有這一個瘦馬的事?不過是沒鬧到明面上罷了,還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沒少在她手上吃虧。”
陳媽媽這是提醒她的意思,榮茵心裡卻想到了榮蕁,張瀟雖然是外嫁女,可是由於將軍府沒有主母,這麼些年她也還管著將軍府的庶務,若是李小姐進了門,見不慣榮蕁,說不定張瀟也要出手對付了。她昨晚還猶豫不定要不要幫榮蕁離開京城的,此刻卻下定了決心。
想了半晌,榮茵又問陳媽媽:“母親知道了嗎?”
“知道,太夫人覺少醒得早,聽說一早就去為孩子抄了卷佛經,盼他平安無事呢。真是造孽,那孩子都快六個月了,即使落下來也是成了形的。”陳媽媽選了件素色的衣裳給榮茵穿上。
“去傳早膳來吧。”榮茵點點頭,打算隨便對付兩口就去松香院看看陸老夫人,她這把年紀就盼著子嗣興旺,不然也不會同意瘦馬進門了,此時心裡定不好受。
齊天揚回府後就聽到小廝說齊元亨找他,他皺了皺眉,轉身去了書房。齊元亨倒是有些意外能在這個時辰見到他:“你今日回來得早,高乾的案子忙完了?”
“沒什麼好忙的,皇上已經下了旨,他被貶去慶雲縣做知縣了。”齊天揚在交椅上坐下。
齊元亨高興地道:“這件案子你的功勞不小,首輔大人很滿意,少了高乾,陸聽瀾身邊又折損一員猛將。孫大人今早還當著我的面誇了你,說你是可塑之才。”
齊天揚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冷淡地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齊元亨笑容一滯,端起茶盞啜了口:“我聽孫大人說你最近在主動參與泰興商行的事了?還有榮清的事也……”“您在擔心什麼?”齊天揚打斷他。
“咳咳。”齊元亨清了清嗓子:“你是知道了嚴大人要把榮家推出來當替罪羊的吧?而且要拉陸聽瀾下水。”
齊天揚笑了笑:“怎麼,您以為我是為了榮茵?”
齊元亨拍了拍桌案:“不止我,你以為嚴大人就不會懷疑你麼?嚴大人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你當他是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