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特;牛頓突然睜大了眼睛。他身上被反魔法陣壓制的加護光芒幾乎都消失了,只有一個永久性效果的神術仍然在發揮作用。那是命運女神送給紅衣主教的福利,他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到短期未來的可能性。那句話就是解除反魔法陣的密碼!
他預見到自由軍的中尉悄悄抬起右手,瞄準了奧莉亞的心臟。
“我實在不想用這招…… sculpt(超魔:塑型……burning hand(燃燒之手。”
受到控制的火焰自耐門右手指尖出發,靈巧地延燒開去——
這魔法沒能力傷到處於皇家雞尾酒保護下的奧莉亞,卻足夠同時點燃剩下的所有五枚發射藥。這是不會高威力魔法的他藏著保命的最後一招,賭的只是一般魔法師不會對威力可笑的子彈加以特意的防護。
五聲槍響是如此接近,接近到就連發射它的人也只能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砰!!!!!”
巨大的後坐力讓他握不住手槍。五枚銀彈集中在手掌見方的範圍內,打中了距離他最近的目標——
杰特;牛頓。不知何時,這名高階牧師衝了過來,擋在了耐門和奧莉亞之間。在這種距離上,這些附著有魔力的銀子彈毫無疑問地擊中了沒有任何防護魔法的紅衣主教,貫穿了他的胸膛後全數釘進了天花板。
“杰特大叔……?!你是為了保護我……”
“皇家雞尾酒”的效果結束了。力量的消失就如同它的到來一樣迅速。奧莉亞的臉色從緋紅色轉成了沒有血色的蒼白,她拼著最後殘留的一點意識走到杰特;牛頓的身邊。從很小的時候,她就認識這名擔任宮廷教士的傑出牧師了。
“不必為我哀傷,也不要自責。我會在這裡並非因我自己的意志,而是因為神啟。”
杰特;牛頓安詳地說完這句話,閉上了眼睛。
奧莉亞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上身無力地向前倒去。耐門忙丟下槍,接住她的身體,扶著她站起來。幾名戰俘猶豫不決,不知現在該怎麼做。
“丟下你們的武器吧。少了這位主教先生,你們不可能逃出去的。就算殺了我也沒用。”
耐門轉過身面對窗戶,聽著背後槍支落地的聲音。他驚訝地發現,不遠處的正教教堂頂端,居然放射著一道白色的聖光。他還隱約記得以前看過的正統大公教會簡史,上面說過這個神蹟象徵著什麼……
“教皇去世是所有正教教堂頂端冒出萬色霞光,而白色聖光是……是……”
他突然明白了。如他所推測的一樣,眼前的長者確實是一名主教……
一名應當身著紅衣的主教。
教皇是神的地上代言者,紅衣主教是諸神的地上代行者。他殺死的,是支撐正教會這座大山的十二名巨人之一。這位紅衣主教死得一點也不壯烈,也沒有任何意義——但世事往往如此。沒有幾個人能夠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死去。
“我……會引發戰爭嗎?”
耐門挽著昏倒的奧莉亞的腰,站在窗前,一直盯著那聖光,對這一切感到哭笑不得。遠處的槍炮聲漸漸變小,最後終於安靜下來。
十多分鐘後,教堂頂端的聖光總算才消逝,舉著照明棒的自由軍也終於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安妮第一個推開門衝進來,興沖沖地向他彙報戰況:“索萊頓,敵人看到那道光以後突然撤退了!我們真走運,剛才差點就要被突破了……等一下。這位小姐是誰?發生了什麼?”
“她應該是叫做……蕾芙;納姆洛克吧?至於發生了什麼,這說起來有些麻煩。”耐門轉過身,將臂彎中的的奧莉亞交給安妮。“你也看到那聖光了吧?我剛才打死了一位紅衣主教。不要問我為什麼會有紅衣主教在這裡,因為我也不知道。”
“啊……啊。”這句話實在太過驚人,安妮也只能作出最簡單的回答。
她的理性飛快地運作著,從這個名字和出現了紅衣主教的這兩件事中感到了極大的危險。納姆洛克……namrok……反過來……korman……柯曼。事情變得不可控制了。她擦了擦汗,很勉強地開口道:“我想,我們稍後可以詳細問一下這位小姐,這件事情應該和她有些關係吧。大家都出去吧,這房間血腥氣太濃了。”
至少,讓她到一個能輕鬆思考的地方去。索萊頓看起來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和她們走出了這棟建築物。勝利和失敗往往會帶來一樣多的麻煩——
那是三月二十一日的大選夜,沒有香檳沒有美女也沒有慶祝會。在寂靜的月光照耀下,持續了十九年的和平註定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