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嫉妒吧。大概。”
帝國的公主猶豫了一下,罕見地在自己的情緒後面加上了一個表示不確定的形容詞。
“出現強力對手了嗎?如果大小姐您打算放棄回去,你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伊奧這個不合時宜的笑話,換來了奧莉亞一個冷峻的眼神。她的右腳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抬起,鞋跟重重地砸在了大主教的鞋面上。
這一腳可是相當的重,伊奧奈特幾乎是強壓著才把那聲慘叫咽回了喉嚨裡。那疼痛幾乎頂得上一發火槍鉛彈砸在胸甲上的感覺。
“你應該慶幸我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宗座使節大人。”
伊奧奈特驚駭地望著眼前這位女性,才想起來“蕾芙·納姆洛克”的禮儀習慣和那位“奧莉亞·休·柯曼”殿下的禮儀習慣是截然不同的。奧莉亞身為公主時在帝國宮廷裡做不出來的事情,在她身為一名自由的正教牧師時可以面不改色的做出來。
“我還要了一間房間,在這棟建築物的四樓。我現在要去挑房間,那就失陪了。”
甩掉了自己的保鏢兼監護人後,奧莉亞轉身重新向督軍使宅邸內走去。
伊奧奈特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側門裡。之後,大主教急忙蹲下來,揉著腳背上受創的部分。
“事先準備的應激性治療魔法居然被她這一腳啟用了啊。”
伊奧奈特嘆了口氣,在草坪上坐下,脫下鞋子,又掏出用來裝祭祀聖酒的錫酒壺。
命運女神的聖酒本來是紅酒,但伊奧奈特更喜歡蒸餾過的白蘭地。從神術反應判斷,他的女神並不太在意酒精製備法的不同。他含住一口酒,低頭噴在被奧莉亞踩過的腳背上。如果沒有治療魔法,那一腳足以將他的腳骨踩得粉碎吧。
就在這時,那座教堂頂端的陽炎鍾奏響了。精靈的鐘聲並不像人類的鐘聲那麼洪亮,也不是由金屬敲擊產生的聲音,聽起來倒像是悠長的銅號。
“你也很辛苦呢,正教徒。”
負責監視庭院的自由軍哨兵換崗了。一直在監視的他從伊奧奈特的身邊走過,丟下這麼一句同情的話,然後快步離開。
銀髮的大主教用手捂住臉,嘆了一口氣作為回答。
等那自由軍士兵離開之後,他站起身來,眺望著原精靈公使館的四樓,直到看到自己的監控魔法光芒消失後才轉過身。
“自由軍的普通衛兵居然會操作精靈留下的防禦魔法陣啊……真是了不起。看來不用我擔心上面的事情了。既然有座教堂,那還是有打理一下的價值。”
伊奧把奧莉亞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走向即將屬於自己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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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應該這樣操作。在這邊的桌子上關閉迎擊,然後透過第三根廊柱上的寶石啟動自動驅散魔法……透過魔網閱讀它的結構,就可以掌握啟動方式。雖然是精靈的魔法,但基本原理和普通的魔法物品差不太多,不像魔法定式那麼複雜。”
奧莉亞眯起左眼,透過自己的魔網視野鑑定著籠罩在原精靈公使館第四層周圍的防禦魔法結界。雖然正職是正教的牧師,但她也算是從小就受到宮廷教育的精英,各學派的魔法常識都有所涉獵,精靈擅長的自然魔法也不例外。千餘年前,帝都德蘭曾是舊精靈帝國的陪都庫拉斯,精靈自然魔法的痕跡在那些古建築中隨處可見。
在她身邊,負責警戒這一層的幾名男女憲兵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她的操作,其中兩人拿著小本子,笨拙地用充滿錯誤的語法記錄下整套操作規程。其中一人的小臂上能看到大片的新皮,那是治療魔法剛剛工作過的證據——魯莽的錯誤操作有時會帶來很大的危險。
“多謝您,納姆洛克女士。”作為小隊長的女士官點頭道謝,“剛才啟動法陣的時候,您身上好像有些防護魔法被驅散了,不要緊吧?”
“啊,不要緊。”奧莉亞露出一個微笑,“不是什麼重要的魔法。那我可以去挑房間了嗎?”
“既然是督軍使閣下的命令,請您自便。”
同那幾名負責警衛樓梯口的軍人道別後,帝國的公主快步走過鋪著穆雷曼絨毯的走廊,開始尋找原精靈駐相位港公使的房間。多虧當冒險者流浪的那些日子,奧莉亞才能這麼遊刃有餘地和各種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