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著空棺材,想和那餘秀蓮的魂兒討個商量。
軟語曰:“餘家娘子,我今兒當真不是有意損壞你的屍身。趕明兒我多給您燒些紙錢,元寶。在扎個您模樣的童女,用上好的紙料,給您鑄個新身。”
我胡亂許著願。馬小山聞言,開懷一笑,解了自己腰間的酒葫蘆,酣飲幾口。
“那餘氏的鬼魂方才被我所傷,現在已不知逃到哪兒去。你同空氣商量個什麼?”
我道:“不同空氣商量又能如何?難不成我要乾坐在這裡等死!”
馬小山故弄玄虛。“這眼前我知道的,只有一人可以救你性命!”
“那個人是誰?”我連忙起身,眸子幾也閃出了光。彷彿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那馬小山半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手指在空中揮舞畫了一個圓,忽的雙手握拳,只餘出一個大拇,猛的指向了自己。
“我。”
“如此時刻,你還拿我取笑。”我心中七上八下,便隨意脫口而出。
忽地,我想起了方才馬小山那一身的本事。定身符,八卦鏡。的確是有真功夫的。
我急忙起身,半蹲在馬小山身側。“老馬,你當真有辦法能救我性命?”
馬小山雙目緊閉,胸有成竹道。
“我本閒雲山野客,無心再入塵網中。”
我聽不懂馬小山說的話,什麼閒雲,什麼塵網。我自幼沒有讀過書,連大字都不認識一個。最讓我頭疼的便是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我問馬小山。
“那我該咋辦哩?就坐在這義莊裡守著?”
馬小山只是依舊抱著酒葫蘆搖頭晃腦。
“命裡有時終須有,該到來時還自來。”
眼瞅著天已漸涼,義莊的外面顯現出一片淡淡的霧霾藍。
我自從到義莊扛屍這些時日,從沒有覺得過懼怕。
不過是人的屍體,一沒有氣息,二不出聲響。哪裡會有什麼可怕?
我以前甚至覺得,死人要比活人好的多。
人死了,就剩下一身骯髒的皮肉,早早晚晚會腐敗成白骨。與貓,與狗,與蟾蜍,與老鼠都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