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屋外但凡出了一點問題,我爹就會扯開自己粗大的喉嚨,然後劈頭蓋臉的把我娘痛罵一頓。
我娘永遠也是那本低著頭,身上全部都是被我爹毆打的傷痕,臉上,身子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
久而久之,我娘已經被打的整個人麻木僵硬。她的形象就如同欒平安的大嫂一般,低眉順眼的完全有如一個木頭人。
只不過,我倒沒有瞧見這欒平安的大嫂臉上有著什麼傷痕。但見這欒平安的大哥,現如今,年紀輕輕的他已經是林水原上的大族長,一個人指揮著一個平原不說,還要操持著這麼大的家業。
欒家的財力絕對在林水原上算的上數一數二的大戶,雖然大多都是以種地為生,但是這種地與種地之間也有著很大的不同。
有的農戶家裡只有那麼一二分的薄地,每天家裡的幾個男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扛著鋤頭辛苦耕地,每年打下來的糧食收成,只夠勉強維持自家的生存日常,這樣便是普通人家的種地。
而像欒平安這樣的家庭,他們儼然應該算得上是過去地主級別的。家中幾十畝乃至上百畝的上好水田,每年春種秋收的時候,家裡的主人自然是不會出屋,他們有大把的銀錢可以去僱傭佃戶或者是長工,短工。
只要把其餘一部分的收成分給這些長工短工們,自己不用出任何的勞動,便可以坐收大多的利潤。這一類人不應該稱之為種地,而是稱之為養地。
並且欒平安在之前也跟我們提起過,說他們林水原之所以會取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在他們的原上有一汪活水,這一片活水養活了周邊大多數的土地,把原本的一片滿是黃土窯洞的荒原變成了地下生金的良田金地。
我的大腦中在不停的思索萬分,忽的,卻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屋子裡的小餐桌上只剩下老太太一個人,老太太有些糊塗,卻也仍然知道要吃要喝。
這老太太見到自己的二姑娘出去多時尚未回來,便開始發起了脾氣。連連的用自己粗糙的一雙手拍著桌子,還憋著滿是皺紋的嘴巴,氣憤的大聲吵嚷道。
“我的面呢?多放辣子的面呢?”
老太太雖然年事已高,但是她的嗓門實在不小,中氣很足。
我們也正在納罕這二姐怎麼去廚房端碗麵條,出去這麼多時,還未回來。
便紛紛都仰著脖子往門外看去。但見院子中正站了一男一女,女的便是那欒平安的二姐,手中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油潑餄餎面。
難道是一個20出頭的壯年,身材模樣長得都蠻好,穿了一身體面的中山裝,小平頭。個子高高的,身材有些單薄,單看著他的側臉,便覺得有幾分俊郎秀氣的模樣來。
欒平安看了外面一眼,便開始哄著自己的老孃道。
“娘,你再等一會兒,二姐同馮家三哥說話呢!”
原來這俊朗的男子,便是與欒平安二姐有著婚約的未來夫婿。
我也著眼瞅著門外,這一男一女站在一處,當真是郎才女貌,好一道豔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