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腳步聲裡都是憤怒。
知道他是去找他娘理論了,想為妻子討個公道,更知道他那氣概,進他娘大門的時候大約就如同那紮了洞的豬尿泡,一下子就萎了。
不過這已經夠了。
重新來過,既然還是和他攪合在一起,那就要好好活著,不能像前世那麼傻傻的,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
堂堂邢記胭脂家的繼承人,活的比那粗使的奴才還下賤,死的比那菜場被斬首的犯人還悽慘。
都對不起她死去的爹!
臘月“暈”了一天,晚上才醒。
一醒來就看到昏黃的紗燈投射的婆娑竹影裡,之城滿臉愧疚,吞吞吐吐的,手裡窩著個紙包。
見妻子醒來連忙殷勤的開啟。
很溫柔的說:“月娘你看,你最愛的蜜棗果子。”
房間裡可真冷,連那燭燈都像極了前世臨死時,那間破了個窟窿的草屋頂裡漏進來的月光。
臘月指指自己腫著的臉,五條鼓起的指印還在。
努力擠出個賢惠的笑容,她說,“之城,我現在吃不下這東西,嘴裡痛,不敢張嘴。”
就是不讓你躲著這個話題。
之城略皺了皺眉,似乎對妻子竟然還提這件事,不為自己男人著想很不滿意。
那不開心的表情又不重,剛好夠妻子看出來並且心裡生出自責,然後不忍心再問,此事就此揭過。
可那是以前的臘月,如今……
她不想長這個眼色。
委屈求不來全,再愛也不能沒有底線,更何況如今她對他早就沒有愛了。
“之城,要麼你休了我吧。”這句話是臘月重生後最真的一句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