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才不管他這是不是氣話,順著他的話頭接道,“之城說的是,若實在沒法子,說不得也只能這麼辦了,娘那頭可不能瞞下去了,找個合適的機會,慢著點和她說了吧。”
這如何能說,要是這也算個辦法,還用來找你嗎?
之城生氣的看著臘月,為方才一氣之下的口不擇言後悔不已,誰讓自己說出來的這些個蠢話的。
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他收起脾氣來,緩和了臉色和臘月商議,“我這不是氣話麼,大夫說的娘不能再受刺激了,這個事還是不要叫她知道,你也別和我慪氣,這時候咱們就該齊心協力度過難關才是,幫我想想辦法。”
屋外又下起了雪,臘月起身把方才北風吹開的棉門簾一角擺正,親手添了兩塊炭撥旺了火,這才坐回來。良久嘆口氣,“之城,如今,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要麼就還錢,要麼就花錢偷偷從南方買點鈞窯的瓷回來放到咱們自己家窯裡就說是咱們家燒出來的。”
“這條行不通。”之城一擺手,“哪個窯出的都是落著款兒的,這可冒名不來,再說如今臘月十幾了,眼看都要過年停工,那瓷窯都是來年出了正月才開工的,有的甚至要到二月二。”
思量了許久,臘月故意又說出幾條辦法來都被之城否決,最後才裝出實在為難的樣子來,猶豫又猶豫的欲言又止了許久,最後還是嘆口氣閉上了嘴。
她這副樣子果然激的之城更加好奇,心想著月娘一定是有法子了,就是這法子不太好看所以不敢說?如今能保命啥失臉面的法子都不要緊,面子哪有命重要。
於是他放低了身段,虛心向妻子求教,“月娘,你要是想到什麼好法子,不妨說出來咱們一起研究下,說不定就行了呢。”
臘月尷尬的笑笑,眼神躲閃著,“我也說不準哈,就是平時聽雲清和人談起公務聽來的,你聽聽就好了。”
見之城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臘月這才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小聲道,“我聽雲清平時話裡話外的顧慮說,如今咱們鄴城好像被三夥勢力盯著呢,只怕最多到來年正月末,可能鄴城要變天。”
變天在他們當地的方言裡就是要易主的意思。
之城一聽驚的面色一白,聲音都打顫,鄴城竟然要亂了嗎?
他抖著唇,聲音發乾,“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假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聽雲清是這麼說的,他在潘大人手下效力,估摸著應該有八成真,”臘月忍著笑,又推了推發呆的之城,“你這時候還不該給丞相大人去個信打聽著朝中的風兒嗎?”
之城自然不知道臘月已經知道了丞相非丞相,乃是賣酒的成向,聽臘月這麼一說略有尷尬的點了點頭,胡亂道,“月娘說的是,我待會就休書給岳丈。不過這又和咱們毀單的銀子有什麼干係呢?”
這訊息的確讓人震驚,可之城到到底沒忘此行的目的。
臘月白他一眼,“鄴城和磁州城唇齒關係,你覺得鄴城若被攻陷了,磁州城還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