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內焦急不已,卻又不敢對官兵遞眼色,小豆子他們的命不能拿來冒險。
旁邊呂立新已經把一大塊銀子遞了過去,把車簾撩的更開了些,讓幾位官兵一眼看到靠著枕頭半躺著的臘月。
“小人兄弟乃是相州人氏,這是舍弟,得了肺癆,聽說這裡有個名醫張神醫,特來求醫問藥救人性命的。”
一聽是肺癆,那幾位官兵已經嚇得後退了一步,這可是會傳染的病,且還是絕症啊,再看看馬車內那個瘦小的少年,滿臉蠟黃一臉死相的,於是便嫌棄的揮揮手放他們進去了。
這幾個人臘月認識,乃是賴七手下的人,當初鳳凰寨內見過。可恨他們竟然認不出自己來,當下看向呂立新,也不知道這人給自己臉上用了什麼東西,竟然能騙過別人連性別都辨不出來。
馬車進城後走了一小段路,車伕突然低聲道,“下車,到咱們店裡,主人也來了。”
呂立新點頭,在臘月腦袋上扣了一盞斗笠,然後拉著她下車。
見她用心記憶著道路,呂立新曬然一笑,“此地是洺州,是北燕和你們交界的城池,我們的密探最多的地方,你就是費心記下了路徑,也沒有機會把訊息傳出去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的好。”
臘月白他一眼,到底還是在心裡暗暗的記誦著經過的店鋪特徵。
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久,他們終於在一處不起眼的小客棧面前停了下來。這客棧可真是小,還很破,一進門就看到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不耐煩的往外轟人,“今日客滿,到別處去投宿吧!”
呂立新腰間掏出一塊牌子晃了一下,那店小二立刻變了一副模樣,恭敬的單手放在前胸行了個禮,遞給呂立新一把鑰匙,又看了看臘月,點了點頭道,“這幾日出不得城,主人今夜就到,你們先到樓上休息片刻,等機會再送你們出城。”
這客棧兩邊都是店鋪,處的位置偏僻的不行,臘月隔著二樓的窗戶粗略看了一遍外頭後徹底絕望。
這裡外面四處都是破爛的房子,看樣子大部分都是倉庫,唯一的沿街店鋪和客棧一樣也都是小小的。她暗自猜度,恐怕這些店鋪也都是北燕的暗樁,她若是想跳窗逃走,要麼掉進下面一堆破爛廢鐵上摔死,要麼就得有戴雪那本事,輕功了的大概還有逃出昇天的機會。
無聊的看著呂立新端了飯菜上來,無聊的看著天黑了,無聊的陪著這個人喝了茶,聽他囉裡囉唆的廢話許久,臘月比劃個睡覺的意思轟他走。
呂立新呵呵一笑,“臘月難道以為我會放你自己在一間房嗎?今夜我與你同睡一間房。”
見臘月瞬間變色,目光掃過屋內唯一的床榻。他了然一撇嘴,“且不說你嫁的楊朱越的真正的兒子應該是我,就是如今我這太監廢人之身,莫說同榻而眠,便是裸身相對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