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越說興致越高,笑著雙手比劃著,“初九我跟你講哈,九卿哥哥心裡最想扮做那美人兒模樣的,可是教他們學戲的老班頭人雖然低賤,但一說到關於唱戲的事,就跟變了個人兒似的,他決定的事寧可掉腦袋也不退讓半步的。”
臘月點頭,“有風骨,你看這百行百業,但凡成名的有出息的,都是極有風骨有性格的人,就是靠著這股子不合世俗的硬骨頭才能出極致的好東西呢,就跟你家那首飾鋪子裡的那個最好的李匠人似的,你看他多有性格?”
小云笑得賤兮兮的,嘴裡噙著個瓜子,“你這話和我哥說的一模一樣的,怪不得月老爺把你們倆拴成一對兒呢。”
本來有說有笑的,小云這麼一句話,臘月的笑一下子就凝住了,乾咳兩聲轉頭去看戲了。
小云心裡又泛起了嘀咕,怎麼臘月如今對我哥好像一點這方面的情意也沒了呢?每次一說到這個她就變了臉兒。
氣氛一下子尬住,小云只好再把方才的話頭接上,意圖挽回方才的失言。
“……後來九卿哥哥看餓了人家老班頭三天,人都快餓死了人家也不肯妥協,這才聽著人家的唱了生角兒,我哥就學了旦角兒,那陳三兩和蘭瑞蓮就是他們倆學的頭兩出戏。”
說到這個,臘月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好奇問出聲,“小云,你哥那時候只學了旦角兒?”
見她又搭理自己了,小云忙不及的搭腔,“對啊,怎麼了麼?”
臘月搖搖頭,笑道,“就是突然有點奇怪,我小時候住的莊子裡就有個哥哥是戲班子裡唱旦角兒的,平時不唱戲的時候,那說話動作眼神兒都帶著一股子女孩兒家的風範,後來我就好奇問他,他說唱旦角兒的都這樣,學的久了改不了,平時動作說話就帶出來了。”她掩唇一樂,“怎麼雲清就沒有那麼著一副公公似的腔調兒動作呢?”
小云一聽這話笑得前俯後仰的,伸手來打臘月的胳膊,“你這話敢不敢當著我哥的臉問?他能氣死,這是他最羞恥的事兒了。怎麼沒有?也有的,我哥長的你也知道,有一回被人當大姑娘調戲了,他把那人差點打死,這才後知後覺,痛定思痛的要改了這一身的動作習慣的。”
想到那段時間的哥哥痛苦的樣子,小云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來,把個臘月好奇的胸口上放了一隻貓似的,撓的心癢癢的不行。
“那是怎麼樣的?你別笑了,快給我說說?”
“能怎麼樣?”小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爹後來找了宮裡教小王子們儀態的內官來親自硬把我哥給板過來的,你都不知道那一年多我哥哥都快被折磨瘋了,每天一大早被九卿哥哥拉著去戲班子裡吊嗓子學戲,下午就要跟著內官大人再把那些學來的動作習慣都改了,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