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上午,此時閒下,他有心出去走走,沒叫人跟著。
今日宴客,水榭這邊的園子全是女眷,去了必然會碰上,不耐煩聽她們恭維,因此顧邵打算走回自己院子,正好換換心情。
他走到窗前,抬起右手,對著大拇指上的戒指吹了一下。
很快,澄藍的天際衝下來一隻小小身影,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窗臺上,正是一隻慄褐白棕色雀鷹,雖小,卻是種性子兇悍的猛禽。
顧邵養的這隻尚在幼年,圓翅三尖尾,爪兒黃,嘴兒藍,橙色星豆眼明銳犀利,炯炯有神。
顧邵略偏了偏頭,這隻奶兇奶兇的雀鷹立刻歡快地落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一人一鳥悄無聲息地離了水榭。
顧邵信步走著,聽到有女子說話聲就遠遠避開。
轉過兩道迴廊,下了臺階,入眼一簇湖石堆成的假山,旁邊種著一片銀邊紅八仙。
眼看著就要離了此地,花叢裡卻傳出一道輕細的嚶嚀聲,接著坐起身個睡眼惺忪的妙齡女子。
顧邵餘光掃了一眼,沒有搭理,腳下不停。
可是那女子卻不輕不重地驚叫一聲,“啊,你,你就這麼走了?”
蕭善覺得更不巧的是讓自己給聽見了!美人聲音如四月鶯啼,語氣帶了點委屈和不可置信。
方才正吃飯呢,老夫人傳話讓她梳洗過去水榭一趟,剛走到這兒,就撞上這麼一樁香豔事!
時也命也?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蕭善回過神對著顧邵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卻沒出聲,隔著洞門,她這個位置是看不見那姑娘的,倘若那姑娘也看不見自己的話,那小命就安全了許多。
至於眼前這位,蕭善再次惋惜,這人長得人模狗樣,是她生平僅見的帥哥,怎麼看都是個出類拔萃的貴公子,可怎麼總是幹些令人不恥的事兒呢。
大白天的,大露天的,大宴賓客的,太奔放了!
不知道那二位什麼想法,她只覺得尷尬,很尷尬!
氣氛詭異地陷入了僵滯,蕭善偷偷瞟了一眼顧邵的臉色,這人周身氣壓顯而易見地低了下來,眸子微微眯起,不知道是不是被日光照到了,還是氣成這副模樣的。
蕭善只希望那女子的身份越普通越好,千萬不要是什麼無法言說的,微妙的不能娶也不能納的,雖然自己不會說出去,但得人家信才行。
眼前一下掛滿了容嬤嬤的針,彷彿自己一口氣喘不對,立刻就要被扎個透心涼。
胡思亂想間,那姑娘已經小跑著過來了,蕭善聽到腳步聲立馬縮著腦袋背過身,其實她更想撒丫子跑走,且腳底下蠢蠢欲動。
顧邵知她誤會,且她這副“懂事”的樣子,看得人實在心裡又氣又堵。
竟是將自己想的如此不堪。
那姑娘穿著一件秋香色衫子,海棠紅的短披風,白稜紗裙,雪一樣白的臉蛋手背上還染著紅色的花汁,
走到顧邵旁邊就去扯他衣袖,被他躲過。
不滿地嘟了嘟嘴,仰起頭來,露出一張嬌憨俏麗的臉龐問他,“你叫什麼是哪家的,還有你得同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