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眼眶溼了,“這一百兩,你就放在身上最隱秘的地兒,不是山窮水盡就別動用,”她擦了淚衝著蕭善比出個笑模樣,“我這輩子不知自己原本姓甚名誰,不知家在哪兒,無兒無女,沒有成親,原打算著要是老夫人走在我前頭,就同她一起去了——
要是我走在老夫人前頭,那就不用操心了,她自會替我操持的身後事。”
“原本孑然一身正得意,直到你要走了,才驚覺自己這心裡呀,早把你這小丫頭裝下了,太想要你這麼個孫女了!”
蕭善聽得一愣一愣。自己這麼大魅力?不過,都要分開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這會兒哄哄她,叫一聲也沒什麼。
周嬤嬤樂呵呵地應下,無比滿足,“不管是安穩在京城落腳了,還是待不下去要回來,丫頭,無論好壞,都記得聯絡嬤嬤。”
蕭善看著面前的銀票,最終還是收下了。
雖然她不缺錢用,但是別人的心意沒法兒推拒。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身上的銀錢會被搜幹。
又過了一日,傍晚時分船停靠在拝縣碼頭。顧邵有意帶她下去走走,散散心,蕭善沒有拒絕,頂著斗笠走的慢悠悠的。
不比上個碼頭災民環繞,討錢賣花,搶劫打人,破敗髒亂的景象層出不窮,拝縣則一片祥和繁榮。
路過一家戲院,聽到裡邊戲詞唱的悽哀婉轉。
“寒悽悽雨打碧紗櫥”
“~”
“眉悽悽抬頭望天空”
“眼忪忪滿眼是悲傷”
“虛飄飄逼我走上黃泉路”
“倒不如早點見閻王……”
蕭善兩輩子都不是愛聽戲的人,她根本聽不出來好壞。尤其地方腔調她更是聽不懂,不過此刻聽這幾句戲詞,大約是和心情應景的緣故,不光聽懂了,還覺得唱腔不錯。
顧邵見她駐足不前,以為她喜歡,問要不要進去坐坐,又同她說起,“家裡也養了伶人,回去了你還可以在家聽,等起復的旨意下來了,無論去哪,都把他們給你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