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在學子間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不信她沒聽到風聲,不過是想看笑話罷了。
蕭善翻了個白眼,沒有理睬,“嗬!”一聲,飛快地駕著車走了。
夏日天長,日頭完全落下去了,天卻沒有黑,蕭善把車停在一個賣竹衣涼餑的攤子跟前。
竹篦子裡放著調好蒸炒熟的餡料和五色米,旁邊的木桶不用看,蕭善也知道里面裝著碧澄澄的竹子水。
“阿婆,餑餑每樣來一個,多放竹衣少放豆麵,再要二斤二兩的竹子水,斤兩分開裝,不加糖。”
老婦人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去看,熟人不是,她賣的吃食還是眼前的姑娘教給她的。
“有些日子沒見你了,可是府裡忙?聽說今日府衙張榜,你去看了沒有?”她手底下不停,一邊問道。
這老婦人有個老來子也是讀書人,如今正是秀才,接下來要考舉人,比蕭善的兄長慢些。
蕭善接過盛著竹子水的小竹筒,灌了一口,笑了笑道,“家兄考前不慎傷了手,這屆錯過了,待下屆開考,得了喜報再請阿婆吃酒。”
不等她追問又換了話頭,問道,“遲大哥今年必中舉人的,屆時雙喜臨門,阿婆明年就能含飴弄孫了。”
蕭善知道她兒子是定了親的,且婚期就在明年。
老婦人看出她無意多說,在心裡頭嘆了句,“可惜”了,又見她面容舒展,想來傷的不重,叮囑道,“那就好好養著,別落下病根,你家阿兄學問是夠的,下回中個狀元回來也未可知。”
說起自己兒子的親事,卻苦了臉搖頭嘆氣道,“親事黃了,那姑娘同不知哪裡來的渾小子跑了。”
張了張嘴想討伐幾句,又覺得同樣傷自家孩子的臉面,被逃婚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不成。
只是她想不通,自家以前貧寒時那姑娘願意定下親事,孩兒他爹過世後,艱難的那前後兩個月也沒有上門退親,再到重新賺得家財,比以前丈夫在世時賺的還多了,婚期都定下了,禮也走完了,就等接她家來試婚了,轉頭跟著一個窮書生給跑了。
莫不是這姑娘就愛過苦日子?
可是就不能好好的退了親再跑麼,忒惡心人!
好在兩家原不是中原人,有著試婚的習慣,這要是成親前一夜新娘子跑了,那才叫人跟吞了蒼蠅似的。
蕭善梗了一下,她絕對沒有互相傷害的意思,這真是巧了。
說點什麼彌補?固大哥前途無量將來必會……吧啦吧啦……
這不是廢話麼,試問優績股還能娶不到媳婦?
“呃,那個,府裡還等著我採買的東西,阿婆,咱們閒了再聊。”
蕭善從個荷包裡取出銀角子放下,提著包好的吃食拔腿就走,上車趕馬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看得老婦人瞠目結舌,她還想再說幾句,推銷推銷自家兒子的,原本的娃娃親沒了,這姑娘多好啊!
長相人品,家世學問樣樣相配,可是看樣子似乎沒戲,老婦人有些惋惜地想著。
蕭善駕車去香鋪買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在耽擱,僱了人替她駕車往回走,自己坐在車廂口吃東西。
拐進衚衕,遠遠地撲過來一個女人,驚的車伕冷汗都出來了,使勁拽著韁繩,嘴裡連連發出“吁吁”聲,距離五尺處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