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文盲出生的兄弟會里,小穆里尼奧的成分算是很高的了。他上過學,讀完了高中。甚至在金盆洗手之後還自學過成人大學的課程。能把一家家庭餐廳經營的有聲有色,甚至能把三個妹妹都給供到學校裡的人在黑幫這種典型的下層階級組織裡可不多見。所以他的堂哥向他保證,只要小穆里尼奧願意加入他們,那麼他可以以自己的名譽做擔保,達成小穆里尼奧想要的一切。
這已經是個很好的條件了,對於千辛萬苦偷渡來的小穆里尼奧一家人來說。但是對於已經仿效自己往昔的小穆里尼奧來說,這卻是一個他並不怎麼願意接受的答案。他很清楚,自己能夠從之前的幫派裡摘出身來,有很大一部分運氣的因素在。而這一回,如果自己再趟回到泥潭裡,想要脫身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良知讓他不想變回那樣的人,但是一家人需要養活的殘酷現實卻讓他不得不對這種事情做出考慮。
紐約的生活水平並不低,一切的生活物資都要靠從外界走私買進的罪惡都市,在生活的成本上甚至堪比紐約的黃金時代。而儘管已經把自己的積蓄全部帶來了,小穆里尼奧也不敢保證,這些錢能讓他們撐過太多的時間,撐到重回正軌之上。而且就算是撐住了,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守得住這份新的家業。
紐約是罪惡都市,沒有一個好的後臺撐腰,像是他們這樣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偷渡客,就只有任人宰割這麼一條路。他很清楚家裡全是女性的他們在這樣一個罪惡叢叢的城市裡到底是怎麼樣的香餑餑,而一旦被那些黑幫們摸清底細,他就真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家人墮入地獄了。
是自己去揹負罪惡,還是連累的家人跟著受罪。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考慮的問題。穆里尼奧做出了他所認為的最正確的選擇,而也正因為他的這個選擇,才有了現在的芝華塔尼歐的過去。
有了兄弟會的支援,他的餐廳走上了正軌。而也正是因為走上了正軌,他才得以更好的去考慮這個家的未來。
他是完蛋了,是不可能再從這個泥潭裡跳出去的了。但是他不想自己的家人也跟著摻和到這裡面來。所以在自家的餐廳重新走回到正軌之後,他就已經開始為了這個家的未來而進行盤算。
他開始攢錢,為的是能夠給自己的妻子還有妹妹們攢夠弄到美國綠卡的錢。有了這筆錢,他就能讓自己的家人真正在美國立足,讓她們徹底地離開這座罪惡的都市。
就連她們要去的城市他都想好了。輝耀市,那座被神靈護佑的城市。相信到了那裡,他的妻子還有妹妹,就能過上那種他夢寐以求的生活。
為了這個,他已經不惜讓自己陷得更深了。搶奪地盤,打壓別人的生意,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他不介意比一般人做的更加兇狠一些。
他有經驗,也有腦子,由著他在其中中場指揮,兄弟會立刻就迎來了發展的蓬勃期。而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突然壯大,他們引來了地獄骷髏幫的注意。
作為紐約地區的本土勢力,地獄骷髏幫的實力絕對要在墨西哥兄弟會之上。這一點從墨西哥兄弟會只是把持著幾個街道,而地獄骷髏幫卻能掌控著半個布魯克林區就能看出來差距。
理論上來說,他們這樣的大幫派不應該去針對這樣的小幫派,這有失體統。但是顯然,這些黑人們可不在乎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趁著墨西哥兄弟會沒有做出任何防範的時機,他們找了一個自己的貨物被兄弟會盜竊的名頭,就直接發動了對兄弟會的突襲。而本身就在實力上處於劣勢的兄弟會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他們損失慘重,甚至可以說是潰不成軍。
所有的地盤和生意都在一夜之間易手,本來還稱得上是一方豪強的兄弟會直接就變成了往日的雲煙。這對於墨西哥人來說,實在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而對於小穆里尼奧來說,更加是如此。
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堂哥被人亂槍打死,看著那些兄弟們慘死在黑鬼們的圍攻之下。就連他自己,要不是硬撐著身體從港口跳到了海里逃生,他也未必能從那樣的包圍中僥倖地活下來。
他們已經輸了,輸的徹徹底底,血本無歸了。到了這個時候,小穆里尼奧雖然在心裡對這些黑鬼無比的痛恨,但是也只能希望他們能在對待那些婦孺的時候網開一面。
兄弟會像是他們家這樣的婦孺並不少,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十幾個家庭。這些家庭已經失去了頂樑柱一樣的男人,她們不應該再受到任何的傷害。黑幫也是人,不求他們天天都懷揣著一顆善心,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總應該有那麼一點憐憫吧。
小穆里尼奧是這樣期望的。他希望地獄骷髏幫的人能有那麼一點底線,有那麼一丁點的良知,放過這些無辜者。但是顯然,他的期望有些過高了。
壞訊息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猖狂的黑人像是拖拽著柵欄裡的牲口一樣,把那一個個女人和孩子給拖拽到他們自己的車上。他聽見那些往日裡和她稱兄道弟的人的妻子、女兒在拼命的哭嚎。這讓他在咬牙切齒痛恨的同時,卻也是難免地在心裡生出了深深的寒意。
他想到了自己快要生產的妻子,想到了自己的三個妹妹。而一想到她們有可能會淪落到這樣的一般境地,他的骨子裡就顫抖的不能自已。
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槍傷,滿腦子都是他家人安全的小穆里尼奧幾乎是拼了命地跑回到了自己家的店裡。讓他慶幸的是,那樣的悲劇暫時還沒有發生到他的身上。而讓他擔憂的是,這種事情恐怕很快就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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