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錯了物件,先生。這不是人和機器的矛盾,這是工人和資本家的矛盾。在資本家看來,工人的需求高於機器的需求,工人的產出低於機器的產出,他們當然會選擇機器。就算是你坐在那個位置上,你也會這麼選擇。因為這是最最佳化的,也是利益最大的。機器在中間只是充當了一個工具性角色,它可沒有主動和你們爭奪什麼,而是你們和資本家之間的矛盾讓他們做出了取捨而已。”
“社會從來都是這麼發展的。就像是當初羊毛工人會被紡織機器取代一樣。更高階的生產方式註定會讓一部分人失業,但是同時的,這也會提供額外的一部分就業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機會而已。”
“可是說到底,我們的工作不還是被那些機器給搶佔了嗎?”
這種長篇大論老闆聽過不止一次,而也和以往一樣的,他選擇了無視那些直白的道理,而死死的抓住矛盾的核心不放。
“我不管什麼社會發展不發展的。我只知道有一群本該有著工作的男人因為那些機器失去了工作,他們的孩子在餓肚子,他們的老婆在抹眼淚。他們空有一身力氣和技能卻根本沒有地方使用,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喜歡機器的原因。”
“你這麼說的話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認為機器的盛行會導致人類的失業率增加,從而變相的導致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對嗎?”
我是這麼想的嗎?老闆一時間有些蒙圈,他敢以自己死去老爹的名義發誓,他真的沒有想那麼多,但是在阿萊克西亞這樣的女人面前,他也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想的淺薄了。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道。
“沒錯,我就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憑什麼要讓我們這些普通人為了所謂的社會發展來買單,但是社會發展就一定是要建立在我們普通人的犧牲之上嗎?”
“好吧,如果你這麼說的話,那麼做一個選擇吧,先生。”
這個問題阿萊克西亞不置可否。她只是話鋒一轉的,就這麼說道起來。
“兩個選擇,第一,你是願意做一個工人階級,一輩子都在工廠裡做工,所得到的物質只能滿足一家老小的溫飽,讓你勉強供養孩子上完社群大學,然後再讓他來接你的班,繼續當一個工人呢?還是想要換一種方式,即那種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管從事什麼工作都能得到不菲的薪水,同時社會福利也能達到那種讓你連不工作都可以,就能過上安逸舒適,應有盡有的生活呢?”
“這不可能?”
一聽這話,老闆就直搖頭。歐洲這邊的福利待遇已經算是地球上最好的了。但是即便是他們中最好的,也不可能說支撐得起這樣的福利。這都不是現實了,簡直就是做夢。
“我是說,如果!”
“那我當然會選擇第二個,我又不是傻瓜。”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種,訴求都是一樣的。即能站著,誰想跪著賺錢,能躺著,誰又會去想工作呢?都是迫於現實,迫於無奈。而對於幾乎所有正常的人來說,他們都想要過得就是那種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滿足生活所需的生活。只是,這不可能而已。
當然,這種不可能並不是一定不可能,最起碼在阿萊克西亞的觀點裡就不是。
“如果你真的要選擇第二種的話,那麼你就更加不應該拒絕奧創這樣的機器。因為你要清楚,他們的出現意味著生產力的躍進,而只有生產力躍進到一定層次了,才能出現我所描繪的那第二種可能。”
“機器沒有需求,他們所創造出來的一切都是為人類做供給的。而當有一天,他們所創造出來的物質超過了人類社會的整體需求之後,那麼我所描繪的那一天就會成為現實。而這一天遙遠嗎?以現代科技的發展眼光來看,其實並不遙遠,只要沒有人做出阻礙。”
她這麼說著,就開始注視起老闆的神色。而和她預料中的一樣,老闆也是一時間露出了一種心馳神往的表情。不過很快的,他就搖了搖頭,並且再次得固執己見了起來。
“抱歉,我還是不相信。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誰能那麼的好心。人類尚且不會如此,更何況是一個機器。與其讓我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時為了這樣的一個目的,我寧願相信電影裡的那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個陰謀。”
“是的,這本該就是個陰謀。那些政府,說不定他們都已經被控制了。不然的話,他們怎麼能如此的放縱。該死的,一群狗屎玩意......”
從櫃檯下摸出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烈酒,老闆一飲而盡的同時,也開始用一些誰也聽不清楚的呢喃結束了這樣的話語。
而這意味著話題的終結,但是阿萊克西亞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已經看清楚了,人類那可笑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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