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二無論如何沒想到邢夫人會想要把這個孩子養活了,他以為這個夫人是個乾脆利落愛憎分明手段果決的女人,所以公子才會這麼喜歡她。於是看到臘月出來後交待他先把孩子餵飽後,有點不解的問了出來,“邢夫人,這孩子……留不得啊。”
怎麼說這孩子的母親都是他們害了的,這是留禍根呢。
臘月淒涼一笑,也有點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軟,可她雖然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也還沒到喪盡天良的地步,對著這麼個娃娃無論如何下不去手。
她搖搖頭,“老二,你將這孩子養著吧……”想了想馬老二為人的狠戾,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笑道,“你先把孩子餵飽,待會我們走的時候就抱走了。”
馬老二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悻悻的抱著小孩離去了。
見了之城,臘月緊著說了些好話。之城聽說妹妹月子坐的挺好,也放下心來,雖然這事挺丟人的,但是日後等妹妹恢復了,將那孽種扔了,再生個馬老二的孩子,那也就慢慢把這事忘了,就好了。
所以當他聽臘月說要把那個孩子抱回去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轉陰沉,壓低了聲音,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才怒道,“月娘說的什麼話!那是個孽種!就不該留著,抱回去誰養?你讓我怎麼和外人說?我這臉往哪擱!”
“那是一條人命!”臘月寸步不讓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心底善良捨不得這麼一個未滿月的孩子就此送命,還是因為想到了前世的那雪夜裡陪自己死去的兒子把這孩子看作了那個孩子。
兩人正在僵持不下呢,馬老二已經抱著孩子過來了,他也是一臉的不快,將孩子往臘月懷中一放,皺眉道,“大舅哥,這孩子從此和我家沒有一點關係了,還望以後不要再來尋我家的晦氣。”
之城看看臘月,不好發作,只好嗯了一聲,臘月對馬老二點點頭,這是讓他按照以前商議定的計劃行事呢。
馬老二是越發的糊塗了,搞不懂這邢夫人到底是善良還是殘忍了,要說殘忍吧,非要救下仇人的兒子,要說善良吧,對這張晚晴的手段是一點不心軟,絲毫不手軟的,不把她折磨夠,死都不讓她死,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外人在呢,之城也不好再發作,臉陰沉的能擰出水來的,也不理臘月的自顧上了馬車,臘月也不在乎,抱著孩子跟著上去,車伕一揚鞭子絕塵而去。
馬老二這頭看著馬車不見影子了,這才吩咐人去幹自己的事,身邊有個僕人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真要這麼辦嗎?”
馬老二不耐煩的甩著袖子,“當初公子吩咐的就是聽邢夫人的話,你有意見?不行你去找公子說?”
那人嘟囔著,“可是,老二啊,這可是你媳婦啊,正妻,你忍心那麼幹?那要是到了青樓裡可就出不來了。”
馬老二冷哼一聲,“正妻!我看你是下人裝的太久,就忘了咱們是什麼出身了!從小公子的教導都忘到脖子後了不成?再說了,那個女人有什麼資格做我的正妻?陰狠愚蠢,放蕩成性,我馬老二當年入了公子門下就把這些兒女情長一併拋卻了的,就是如今真的當了普通的百姓,那也是要娶個清白正當的女孩家的!”
那僕人望著馬老二遠去的身影,默默擦了一把汗:這就是公子器重他勝過自己,什麼重要的事都要交給馬老二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