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借的錢，還剩下十塊。這幾年狗蛋結婚，後面生孩子，一直存不下錢，就這兩年家裡才寬裕些。
狗蛋娘眼睛有些紅腫，把錢遞給謝晚凝還有些不好意思。
“嬸子，進來坐。”
“唉，我，我坐會，跟你說說話。”
謝晚凝給狗蛋娘倒了杯熱水，幾年前狗蛋娘是喜歡來她家串門，自從於麗生了兒子，後面又教書，狗蛋娘下了工就在家帶孩子，忙裡忙外的洗刷，只偶爾來坐坐。
看她眼睛紅腫，因為高考恢複家裡應該也是有了爭吵。果然，狗蛋娘一坐下就開始抹眼淚。
“晚凝，讓你看笑話了，嬸子心裡實在難受，沒人說去。我兒媳婦她也想去高考。”狗蛋娘心裡實在難受，“考上就能回城，你說她非要去參加高考，是不是不想跟我家狗蛋過了？”
這句話她一直沒敢在家裡問出來，怕於麗多想。可於麗非要去參加高考，不顧狗蛋跟孩子，她難免往這方面想。
聽說隔壁大隊有個男知青，孩子好幾歲了，鬧著高考，媳婦家不願意，頭都打破了現在鬧著離婚呢。
謝晚凝給狗蛋娘拿了張衛生紙遞過去，衛生紙貴，狗蛋娘不捨得用，連忙擺手自己用袖子擦擦眼淚。
謝晚凝:“嬸子，這事狗蛋怎麼說？”
說到狗蛋，狗蛋娘就氣:“他個傻子也說讓他媳婦去，他就不想想於麗要是考上了，他跟小雨怎麼辦。”
於麗生的兒子小名小雨，生孩子那天下雨，狗蛋留給孩子取名小雨。
“嬸子，要不，你回去問問於麗。”謝晚凝對這事也沒有辦法，她不知道於麗是怎麼想的。
大隊裡不止於麗一個知青要高考，其他大隊也有。有些在這裡成了家，有了孩子的，也毅然決然的要去，聽說打架了的就有好幾家。
“嬸子，於麗孃家離咱這不遠，而且她是個顧家的，你要心裡有想法就問問她是咋想的。覺得於麗不是個能捨得放下孩子的，“而且，於麗要是考出來，你家小雨有個當大學生的娘，將來能沒有出息嗎？”
謝晚凝的話有安慰到一點狗蛋娘，想想這幾年兒媳婦跟兒子感情確實好，而且孫子虎頭虎腦機靈樣於麗應該不忍心拋棄孩子。
狗蛋娘心裡放鬆了一些，決定問一問，問清楚，是走是留家裡也該有個準備。
狗蛋家後來怎麼說的，於麗是去還是不去，謝晚凝一概沒問，她現在就專心在家裡看書，還有很多沒背呢，要學的東西也很多。
外面吵的轟轟烈烈，大寶跟謝晚凝在家裡學的天昏地暗。
不管怎麼折騰，七七年，十二月八號，高考按期舉行。
大冷的天，謝晚凝想自個帶著大寶去省城參加考試，沈知秋不願意，他想陪著兒子跟媳婦一塊。
提前跟清俊借了腳踏車，把放假的二寶跟小寶放他們奶家，考試當天，淩晨五點沈知秋把軍大衣給謝晚凝裹上，跟穿著厚厚的大兒子一塊騎著腳踏車往城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