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各大宗門損失慘重,死在魔劍之下只能自認倒黴,但還有些就另當別論了。
鼎劍閣長老面色鐵青地看著封印陣中陷入昏迷的淩淵,冷聲質問道:“鼎劍閣首席死在了淩淵這個魔頭手上,大家可是親眼所見,合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見有鼎劍閣這樣的大宗開頭,一些遭受損失的門派長老沉默地佇立一旁,紛紛等著蒼南宗發話表態。
葉鶴手中法訣輕掐,渡仙葫頓時泛起一層瑩潤的光華緩緩懸浮而起。葫口微傾,一道柔和的光芒灑下將昏迷的淩淵輕輕包裹,隨即吸入葫中。
待淩淵安然入葫,葉鶴這才不緊不慢地捋了捋胡須緩聲道:“諸位,淩淵是我的親傳弟子,他的品性我豈會不知?此次魔族用邪術使其魔化戕害無辜之人,淩淵又何嘗不是受其脅迫操縱無意為之!如今魔族來勢洶洶,大戰已然迫在眉睫,我們萬萬不可再相互內訌攻伐了。”
一番話將淩淵的身世用魔族邪術草草掩蓋,又成功把矛頭指向了進犯澧朝的魔族大軍,眾人聽到戰事將起,此刻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若逢兩族交戰,修士必然首當其沖。澧朝已經和平了萬年,門派之間各自為政一盤散沙,雖有淩氏皇族以及幾大宗門統領人族,但魔族以驍勇善戰、壽數悠長聞名,今日一戰更是給了人族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一隻魔而已,就將人族攪得天翻地覆,何等猖狂!
“葉掌門此言不虛,若再不警醒,摒棄門戶之見,攜手共禦外敵,恐怕未來的浩劫將難以抵擋。澧朝各大門派須得締結聯盟增派人手,本尊回無相門後也會將此事奏於朝廷定奪。”
袁門主接了話後,其他門派也陸陸續續地附和應聲,鼎劍閣長老還想開口,但顧及到此刻自己還在蒼南宗的地盤上,便悻悻作罷了。
“鳴兒,隨為師去風華殿。”
感受到師父枯瘦的手撐在自己的肩上,慕容鳴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掏出兩張傳送符籙引燃,下一秒他們便消失在了原地。
幾息過後,還未等周遭氣流穩定,葉鶴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踉蹌著倒了下來。
慕容鳴瞳孔驟縮,連忙出手扶住了他:“師父您……您怎麼了!”
葉鶴長嘆一聲,神色是從未有過的遺憾與釋然:“鳴兒,為師怕是時日無多了。”
聞言慕容鳴如遭雷擊,他雖早知師父壽數將盡,可內心深處卻始終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在他眼中,師父是那般強大而超然的存在,彷彿天地間沒有什麼能難倒他。若這世上真有一人能夠得道成仙,慕容鳴堅信,師父便是唯一的答案。
“鳴兒,如果師父走了,宗門的擔子就要真正壓到你的肩上了。”
葉鶴深知,若是自己身死,蒼南宗的地位必然會受影響,就連澧朝的門派格局都會大變。
“我一生總共就收了三個徒弟,你性子散漫卻極重情義,日後若是遇到難事不要自己硬抗,多與各峰長老商議決定。驚鴻性子剛烈脾性倔強,你做師兄的還得多多看護她……”
葉鶴抬起手,將渡仙葫交給他:“至於小淵這孩子……第一次見他便是歸雲秘境裡,那時他一人毅然決然犧牲自己引開金烏殘靈。後來則是松月幻境時,他不但透過了神祖的試煉,還在繼位之際向世人袒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拋下一切跟著為師來了蒼南宗。”
慕容鳴牢牢攥著手中的渡仙葫,內心痛苦不已:“師弟他……他怎麼會是魔族……”
“為師其實知道他的靈骨上似有封印的痕跡,不過怕貿然破開封印會反噬肉身,故而未曾輕易幹涉。想來那魔頭定是知曉其中關竅,這才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為他破封。如今小淵的肉身已經瀕臨潰散,須得在渡仙葫中渡靈幾年才能恢複,為師便將他交與你了。”
大戰在即,自己卻已然油盡燈枯,真是世事弄人啊。
“師父您不是還有幾十年壽限……難道是提前破生死關造成的反噬?!”
都怪自己,作為陣修沒能發揮防魔大陣最大的效用,作為掌門讓魔族在蒼南宗的地盤上作祟,逼得師父被迫出關害了性命!
見慕容鳴面有愧色,葉鶴緩聲道:“時也命也,無需自責。為師昨日其實已經感受到了一縷魔息,於是緩緩收勢執行了一個大周天這才出關,雖有反噬之力,但還能再撐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