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蛾生看他一眼,說:“今日主要議朝廷欽命外派的賑災差使,朕剛看過摺子,心裡也有了幾個人選,勇乾王,你有何見解?”
勇乾王先行了一禮,然後才說:“回稟陛下,臣剛好也想上奏心定人選,陛下,臣以為,可派武顯侯趕赴西南治災。”
站在一旁的武顯侯突然被點名,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神色。他很快地站了出來,在片刻的思索後答道:“臣願為陛下分憂解難。”
義蛾生將目光落到武顯侯身上。
倒是稀罕了,今日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金善榮、孔餘這對從來都不對付的死對頭,不但驚人一致地推舉了武顯侯,就連勇乾王,看似也有些急著要將武顯侯推出來擔下重任?
義蛾生並不著急開口。他將奏摺放在一旁,目光在幾人當中徘徊。
他是如履薄冰的皇帝,不可能少得了猜忌,遇到這種事情,首先想的就是,這幾人之間是否會有所勾結。
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金善榮出身寒門,孔餘則是寒山隱士,這二人整日整日的吵架,但總歸有一點是契合的,他們都看不上這些位高權重、屍位素餐的王公貴族們,所以勾結的可能性很小。
那麼,症結就出在武顯侯身上了。
武顯侯是六王九公十二侯當中的中立派,既不與勇乾王同流合汙,在朝中對他也沒有特別偏坦,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幹著本分的事情。他是朝中工部侍郎,封地在皇城與勇乾王的封地中間,這樣看來……
義蛾生微微眯起眼。
外派賑災並不是一件好差事,如果做得好,自可門庭光耀,但若是出了岔子,這欽使可以說是要成為朝廷推出去平息民怨的替罪羔羊,輕則罷官廢黜,重則流放抄斬,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勇乾王盯著武顯侯那塊封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如果幹掉武顯侯,與太後裡應外合吞掉這塊封地,他便可直接與皇城接壤,成為懸在義蛾生頭頂的一把利刃,徹底扼住天子的咽喉,任憑他喜好拿捏皇帝的生死。
義蛾生轉念再想,如果勇乾王是抱著除掉武顯侯的心思才舉薦他,那就是說,勇乾王知道此次外派一定會出事。災地乃是反對一派若水王與裕國公的交界地帶,這樣一想,倒也合理。
那金、孔二人又出於何種目的?恐怕與勇乾王目的一致,只是他們應該希望沒收武顯侯封地的人,是義蛾生。
想清楚這些後,義蛾生不著急宣佈決策,只說:“朕知道了,諸位愛卿所提意見,朕下來還要考慮一番,明日再做定奪,先散朝吧。”
他起身離開龍椅,走得匆匆忙忙,心裡還惦記著睡在他寢殿的雪螢。
雪螢這時已經迷迷瞪瞪地睡醒了,正在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
想到後面主上對他做的事情,他就……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笨蛋主上,大笨蛋,他天螢族身體素質奇佳,除了身輕骨密、能打抗打以外,他還有超出常人的抗藥性啊。
昨晚那帕子上就浸那麼點迷藥,一開始根本就沒把他迷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