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慳:“……”
他意料之外得她一嗆,剛想坐下,垂頭看到掉在桌上的那塊胭脂鵝脯時,面上的笑便頓時僵住了。
忽然覺得自己很像這鵝脯……
天香樓的一場鬧劇讓雲端寧興致缺缺,隨意在四處逛了一遭便作罷。回府後已過戌時,偏殿裡未點燈,悄然嵌入靜謐黑夜之中。
她有些訝然,問守在門口的沉香道:“殿下平日歇得這般早嗎?”
沉香搖頭回道:“您出府不久,聖上便將殿下召進宮去了,現下還未歸。”
“可有說何事?”
“不曾,”沉香想了想,道:“不過宮裡來的那人,模樣看著很是著急。”
雲端寧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聖上……雲端寧鳳眸微眯,若有所思。
提及聖上,其實她心裡疑惑得很。
據她所知,而今長息三位皇子均已及冠,封王封地,國之根本的“儲君之位”卻始終懸而未決。長息向來遵循“立嫡立長”的傳統,照理,蕭煦身為正宮嫡長子,本是儲君的最佳人選……
她正這樣想著,忽聽外頭一眾人行禮聲,是蕭煦挾著寒夜輕風踏入院子裡。他並未去偏殿,而是抬腳走進她所在的主殿中。
雲端寧聽這動靜,抬眼看他,這一看便頓住了。
這是蕭煦?
眼前人臉色差得幾乎下一瞬便要暈倒般,唇色蒼白,連平日裡一雙銳利得能將人釘死的鷹眸也怏怏半闔,像是重病未愈。
心中如何想,口中便如何說了:“殿下……可是受傷了?”
她今日午時出府時分明還見他神采奕奕,怎的進宮一趟回來便面色慘白如紙,像是生了場大病。
蕭煦撩袍坐下,輕咳兩聲:“無礙。”
聽得他這兩聲無法抑制的咳嗽,雲端寧面色即刻變了,她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一番情狀,似乎不大像裝病……
她幾乎是瞬時記起父皇的話。
初時她要嫁蕭煦,父皇言之鑿鑿,說那蕭煦迎風咳血,久病難醫,行走坐臥均需人攙扶。年及弱冠也沒有半分婚配的意思,想來定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怕哪家好姑娘嫁去守寡。
她當時見父皇說得駭人,只心道誇大其詞。這幾日同蕭煦相處下來,便更斷定了先前的想法。
只是如今……
莫非蕭煦當真久病纏身?或是另有隱疾?
她抬手緩緩搭在額上掩住難以自控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