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又如何?你給我的不過一頓飯,我可是為了你違背醫德,謊報病情!”
蘇慳理虧,一時語塞。
剛想鬆口時忽然想到什麼,又來了勁。
“若不是你要應那信王之求去診治,哪有這檔子事?”
柳輕衣一頓,將筷子一摔,沒好氣地道:“他貴為王爺,在我門前長跪不起,我不過無權無勢還無錢的一介草民,哪裡承受得住他這樣跪?”
蘇慳幽怨地盯著他,將酒壺默默擱在桌上。
“你這話騙騙旁人也就罷了,還來誆我?”
柳輕衣叫他說中,身子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
蘇慳指頭屈起,不輕不重地叩了叩桌子,惱道:“信王要你去給誰看病你一清二楚,你順著他半推半就,不過是想來敲我一筆!”
柳輕衣右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咳,低垂下眼簾,默默偏了偏頭,不去看蘇慳。
氣氛凝滯了半晌,他清了清嗓子,拾起筷子夾了塊肉擱在蘇慳碗裡,幹笑道:“你我之間,何必分得這樣清楚。”
蘇慳咬牙,“奸詐。”
柳輕衣拍桌,“不過吃你一頓飯!”
“飯錢你結?”
“我心自坦蕩,何懼惡言傷。”
蘇慳:“……”
昏暗幽靜的大殿中,風順著未關牢的窗子闖蕩呼嘯進殿內,蹂躪撕扯著昏昧微弱的燭光。明滅的光影對映在屏風上,顫抖著如履薄冰般搖搖點點。
裘思道挺直身子垂首跪在殿下,額際冷汗悄然滑落,垂在眼皮上,模糊了視線,也依舊不敢動分毫。
除去風聲肆虐,裘思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已在此紋絲不動地跪了半個時辰。
“裘思道。”
殿上人陡然開口,他猛地一驚,忙不疊膝行著向前挪了幾寸,雙手撐地恭敬地回著:“小人在!”
那人又噙著笑意緩緩開口:“當日你不是說,齊王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