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在砧板上掙紮著撿回一條命,失魂落魄地回府時尚還覺得後怕。
還未進府便遠遠看見妻子賀清柔獨自守在門口,正盼他歸家時,他心下一暖。
他與妻子是青梅竹馬,成婚多年,家裡的事都靠她一人操持,賢惠能幹,他不用多費半點心。
賀清柔見他回來,忙迎上前去為他披上鬥篷,面帶憂色地問:“如何?那公子可有責難你什麼?”
他為何人做事、做些什麼事,向來不瞞著她,一概是言無不盡。
他閉了閉眼,深撥出一口氣,腿有些發軟,叫妻子攙著進房,將方才同玉公子的話原原本本告知了她。
“算是平安渡過眼下這關。”
賀清柔攙他坐下,為他倒了盞熱茶。
“照夫君所言,直截了當殺了那公主即可,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牽扯榮王進來?”
裘思道冷笑:“玉公子謹慎得很,若直接殺了那公主,只能動自己的人,有暴露的風險。他一貫愛借刀殺人,榮王那麼蠢,不利用他利用誰?況且,前番青鸞山借他之名,不也稱手得很?”
她抿著唇,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裘思道,猶疑道:“只是,無端玷汙了那公主的名節,怕是有些……”
“婦人之見,”裘思道面色一變,冷冷看她一眼,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誰叫她嫁誰不好,偏偏要嫁齊王?玉公子又不知怎的似乎和齊王有血海深仇般,她遭波及,只能怪她嫁錯了人,與旁人無幹系!”
賀清柔動了動唇,還想再說什麼,但抬眼瞧著丈夫的怒容,仍是把話嚥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默默點頭,扶著案幾緩緩坐下。
“日間榮王殿下遣人來過。”
裘思道聞言眉頭一皺,不耐地擱下杯盞,沒好氣地說:“他說什麼了?”
“他讓你得空了去王府裡坐坐。”
裘思道冷笑一聲:“玉公子要跟我算賬便罷了,他還能怪到我頭上不成?!”
賀清柔溫順地走到身後替他捏著肩,柔聲道:“妾看著榮王的人態度神色十分恭敬,應當不是什麼壞事。”
“諒他也不敢!離了我,他蕭照還能指望誰?”
自打玉公子讓他去接近榮王,為他做事,到如今滿打滿算也已一年了。
在他身邊待了一年,這榮王心思脾性都摸得一清二楚。
莫說是與那婦人之仁的信王鬥了,就連同病弱無所依傍的齊王也爭不到什麼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