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她所料,這童謠就是沖著蕭煦和她來的!
她與蕭煦是一條船上的人,無論誰出事,皆是唇亡齒寒,另一個必不能高枕無憂。只是她沒想到,躲在暗處的小人,手段這樣下作陰險。
也這樣坐不住。
杜若雖說聽懂了童謠暗含的玄機,但還是一臉茫然。
公主和沉香對幾個頑童隨口唱的一句童謠,未免也太在意了些。
“這童謠聽過便過,應當不會有人細究其間深意吧?縱是細究,只是一句童謠罷了,又能奈公主與王爺何呢?”
沉香搖頭,正色道:“你是大盛人,對長息不甚瞭解。童謠讖語一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時一句隨口吟的順口溜能即刻招致殺身之禍。”
杜若一驚,轉眼看向雲端寧,她微微頷首,算是肯定了沉香的話。
父皇和她說過,長息篤信鬼神之說,對天機、運道極為崇拜。尤其是似民間童謠俗語,被認為是神的旨意,有著“洩露天機”的神秘力量,讓人深信不疑。
是以蕭煦叫欽天監親口斷言是災星一事,在長息才會如此確鑿無疑,人人避而遠之。
眼下這根本不用推敲,深意就浮於表面的童謠,若是於長息盛傳,後果不堪設想。
“茲事體大,”沉香滿眼擔憂地看向雲端寧,道:“可要告知殿下?”
雲端寧看她一眼複又緩緩坐下,半晌,開口回道:“不必。”
她手擱在案上,屈起指頭,一面輕輕敲著案幾,一面垂首沉思。
這童謠顯然是有個先後之分,是她這個“日”先沉了,令天下無光,繼而蕭煦必得“無”,才得以換來長息安寧。
既是先沖著她來,那便也不必急著告訴蕭煦,她倒要看看他們能使出什麼陰謀詭計。
她眼尾輕挑,眼底泛著寒光,想讓日沉,還得看看有沒有這個能耐。
抬眼看向院外已是日暮時分,她指骨抵在額心揉了揉,闔眸長嘆一口氣。
這嫁來長息還尚未過幾天安生日子,又是瘋子皇後刁難,又是下作小人虎視眈眈。
興許是前十五年過得太順暢,老天要給她後半生多置些苦難挫折。
她搖頭,無奈苦笑,抬眼無意間掃過杜若,帶笑的唇角霎時僵住。
胭脂鵝脯……
她今日又未曾帶杜若吃上胭脂鵝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