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策一震,這六個字劈在他耳畔,讓他有一瞬的頭暈目眩。
此時蕭煦則順勢撩袍下跪,抱拳拱手道:“兒臣要稟報父皇的,正是此事。”
蕭煦在說什麼,蕭啟策已經聽不清明瞭。
他滿腦子只有那七個字來回掃蕩,讓他一時哽塞難言。
掘我父衣冠冢……
蕭啟策面色有些灰白,他顫抖著手指向蕭煦,低吼:“查,給朕查!將與構陷葉靖安一事有關之人統統處死,不必上報,無論何人,你只管去殺!”
他驀然起身,帶落案上幾張他昨夜新寫的字,胸中一股憤懣之氣鬱結,起身時頓住原地禁不住咳了幾聲,撫著前胸暴喝:“那掘冢之人,淩遲!淩遲!”
底下三人雖是抱著不同的目的來找蕭啟策陳情,來之前所做思量也各不相同,但此時卻不約而同地齊齊驚住了。
饒是他們做了再多的設想,也依舊沒有想到這一種可能性。
陛下似乎對葉靖安,有著完全無條件的信任。
他甚至沒有一絲一毫懷疑,葉將軍有掘堤的可能,只讓人嚴懲幕後真兇。
雖然驚愕,但蕭煦也很快調整好情緒,微微頷首道:“兒臣領旨。”
蕭啟策愣怔著站了一會兒,神色悽苦,忽而身子一軟,陡然落在身後龍椅上,疲憊地闔了眼,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他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蕭啟策閉上眼,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在馬場上迎風策馬,風吹得他衣袂翻飛,長發飄飛,他朗笑著飲進一口遼闊清透的長風,向後看去。
“你輸了。”
身後人長腿一夾馬背,長鞭一揮,噙著笑追上來。
“未成定局,殿下莫輕易論勝負。”
他見身後人險些要追上來,便肅正了神色,開始認真起來。
只是身後人策馬忽遠忽近,似乎全在自身掌握之中,他有些惱了。
偏頭瞪他一眼:“謙讓是君子之風,而現下你我是對手,誰準你讓我了?”
那人聞言大笑一聲,頻頻頷首,腿上發了力,策馬向前賓士。
“殿下要快些了。”
他撂下這句話,便一往無前地賓士著,很快就將蕭啟策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