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寧抬腳步步緊逼近她,一字一句道:“抑或是你十分期待看我觸怒陛下,樂意看這府裡再落難一人?”
雪霽自知理虧,腳下發顫向後退著,但仍是咬牙帶著哭腔道:“那您便要眼睜睜看著殿下身陷險境?”
“我如何想還尚且輪不到你來置喙,”雲端寧一面垂眸理了理袍袖,一面慢條斯理道:“你只消記住,眼下你唯一能做的,便是閉上嘴,安分管好自己,莫要多事多嘴,惹人心煩。”
話罷,她便不多看雪霽一眼,喊來沉香,攙著她的手轉身進入屋內。
雪霽一雙眼睛幾乎紅透,咬牙切齒地對著她的身影怒目而視。
雲端寧不是不知道眼下的處境有多艱難。
蕭煦一朝落難,此刻方是真正的牆倒眾人推。
哪怕蕭煦這堵牆,素日裡也並無人瞻仰,但若他一朝傾倒,總少不了再盡一臂之力的人。
一夕之間多了許多平日受齊王威壓敢怒不敢言的芝麻小官,無論所言之事或大或小,或真或假,上奏彈劾蕭煦的摺子恰如眼下這大雪紛飛般盡皆呈入宮中。
他們太著急了,迫不及待再將已然倒下的蕭煦徹底踩入泥淖,再無翻身之機。
人言可畏,一件事說得人多了,便成真了。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即刻牽馬出府,毫不猶豫地直奔向一個方向,在雪虐風饕中策馬疾馳。
她記性極好,這條路算上來回也才在去歲堪堪走過兩遭,便能輕易辨清方向。
寒風凜冽,夾著刀子般狠狠刮在面上,她仿若不覺,滿心只有一個念頭。
蕭煦不能有事。
她也不能有事。
她與蕭煦是捆縛在一處,唇亡齒寒的兩個人,她幫蕭煦,就是幫自己。
這般想著,韁繩又用力抽在馬背上,在風雪裡越跑越快。
待她到時,已是暮色四合。
雲端寧雙頰微紅,用力喘著氣,方才緊握韁繩的手有些發顫,緩了緩,才方抬手扣著門。
蘇慳剛一開啟門,見來人是她正不知所措,雲端寧二話不說便兀自向裡闖。
“公主,出了何事?”
雲端寧鳳眼淩厲,轉身正色道:“先生,我管不了什麼雪消不消融,也定要窺探分明。今日務必請你據實相告,究竟是否有救殿下於危難之中的法子?”
蘇慳一滯,身側雙手緊握,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唇動了動,仍是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