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帷幔裡才傳出一聲沙啞的回應:“公主坐吧。”
蕭煦似乎起了身,輕咳了兩聲,欲要拉開床幔。雲端寧見狀,忙提裙走上前去,替他將床幔撥開。
蕭煦到底是蕭煦,縱是大病了這幾日,周身氣魄卻依舊淩厲震人。
雲端寧將錦枕疊起來,扶著蕭煦靠在枕上,繼而坐在床邊,打量了他半晌,方問道:“殿下,我一直有話要問你。”
蕭煦聞言看向她,眼尾一挑,示意她繼續。
“殿下當日入宮前,說讓我若有事便去尋陸盈溪,不似隨口之言。”
蕭煦神色微凝,低聲道:“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權當她是最後一個指望。”
“那為何是她?”
蕭煦神色變了變,靜默了半晌,就在雲端寧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卻嘶啞著嗓子開了口。
“陸盈溪,同信王有關。”
信王……
這話卻像是驀然一棒砸在雲端寧面門,陡然讓她驚愕地反應過來,似乎一直忽略了這位信王殿下。
可,與他有關又如何?
蕭煦眼神一暗,緩緩開了口。
“彼時在渚安,我有意放走那人,並非只為了不打草驚蛇。他身上,以及當夜所躲藏之地,都有一股味道。”
雲端寧擰眉,“什麼味道?”
“公主可知,倚碧霜顏?”
雲端寧一怔,緩緩點了點頭。
當年她私逃出宮去岐平時,曾聽說過這倚碧霜顏。此花與尋常花不同,花開時雖極美極豔,但卻毫無花香,反倒隱有臭味。
蕭煦緩緩抬眸。
“那晚我在那人身上,嗅到了倚碧霜顏的味道。倚碧霜顏並非生於長息,而是長自岐平。此花饒是在岐平,亦少有人將養,只因其一經開花,無芳香反有惡臭,值得一提的唯只花瓣薄如蟬翼,花開之時豔冠群芳。”
雲端寧安靜地聽著。
“長息少有人養此花,卻並非無人養。”
她一震,錯愕地開口道:“當晚那人莫不是……”
蕭煦鷹眸微眯,輕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