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這麼覺得,這殿下和王妃,都是心氣高著的人,誰都不願意戳破這層窗戶紙,必要幹耗著呢!”
“你這話倒也有理。”
……
她二人的交談聲越飄越遠,廊下雲端寧擰著眉提裙走上階來,這幫小丫頭真是平日裡閑得慌,將她與蕭煦分析得這樣頭頭是道,倒不如去寫話本子。
蕭煦日日在殿外,她怎的不知曉?
難不成是叫她那日將他穿好的鞋又脫了,氣著了,不願進來?雲端寧一面冷哼,一面推門進去,氣性這般大那便也莫站院外看。
她還沒氣呢他倒氣上了。
她活了十多年,還從未有一回叫人壓上一頭,做過自己不情不願的事。
誰準他自作主張替她穿鞋?誰準他將她的腳放在他那處?雲端寧思及此便咬牙暗恨,簡直孟浪!
杜若見她進來,便迎上去攙著她,道:“熱水已給公主準備好了,我伺候您沐浴,這陣子累了許久,今日早些歇息吧。”
雲端寧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待沐浴停當,她也確實乏得厲害,早早地便睡下了。
房內燭光盡滅了,獨榻旁一盞燭火微微燃著些許光亮。雲端寧睡時有個習慣,必得留一盞燈,直燃至天明。
夜色昏昧,紅燭搖曳。
微弱的燭光跳躍在屏風上,影影綽綽倒映出個模糊的影子來。
身後隱約傳來異動,雲端寧覺淺,聞聲瞬時一凜。她一面警惕地耳聽著身後的動靜,一面繼續裝睡。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便要逼近床榻,她不著痕跡地將手緩緩探到枕下,攥緊了一直藏著防身的匕首。
身後人驀地在榻前停住了,靜默了好一會兒,就在雲端寧幾乎要忍不住起身時,那人竟坐下了。
他這一坐,熟悉的冷冽清香幽幽飄來,雲端寧在枕下握住匕首的手一頓,緩緩鬆了開來。
身後人……竟是蕭煦。
她擰著眉背對蕭煦側臥著,腹誹道,深更半夜,他來自己房中做何?
雲端寧正這般想著,忽地一滯,身子即刻便僵住了。
身後蕭煦竟旁若無人地上了榻,躺在了她身側……
雲端寧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去管身後的蕭煦,只當他是發瘋夢遊。
蕭煦倒是安靜,只悄無聲息地單純躺著,一言不發,甚至衣角也不曾捱上雲端寧一點。
雲端寧實在乏了,不願去管他,自顧自地睡了去。
不過她並未成功入夢。
蕭煦只是初時安分罷了……
她背對蕭煦默默白了一眼,似乎早有預料般淡淡掃了掃橫在自己腰腹上的長臂,紅唇輕掀,冷冷哼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