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喜,提裙便跨了進去。
孟延意見狀愕然一驚,慌忙甩那兩個宮女,也要進去。還未來得及伸出腳,殿門便猝不及防地關上了,她叫門風撞得一震。
高德祿見狀頗為無奈地走上前去,低聲央道:“娘娘,就先回吧。”
孟延意一腔始料不及的怒火正無處發洩,見他這時候撞上來,猝然回眸,厲聲喝道:“給本宮滾!”
葉珏連日裡的望江樓之行,到底是有了收獲。
這日她正如往常般走至望江樓下,抬眼正見那日與裘君跡坐著的雅間的窗赫然開著,而前幾日向來是緊閉著的。
她正站在樓下猶豫是否進去一探究竟時,裘君跡卻衣袂帶風地自樓上跑了下來,不過幾息便在她身前站定。
他跑得極快,站在葉珏身前時還抑制不住地喘著粗氣,分明急不可耐,但真正同她相見後,卻不敢再靠近一步。
裘君跡胸腔起伏不定,微張著唇,眼底閃著耀眼的光,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餘暉夕照溫和地倚在他挺直的脊背上,葉珏靜靜地看著他。周遭行人如織,嘈雜紛亂,她卻恍若不覺,那縷流連在裘君跡身上的暮色彷彿也嵌入了她的心底。她心中微微一顫,像是琴女手抖,撥錯了一根弦,蕩漾出獨特的音韻。
葉珏有一瞬的失神,她突然覺得,這個世間,即便沒有了爹爹,也有幾分值得留戀。
裘君跡喉頭滾動,長睫微斂,身側指骨分明的手不可自控地蜷起,胸中有千言萬語欲要傾吐幹淨,卻不知如何說起,張了張口饒是低聲只道:“葉姑娘。”
葉珏眼底清明,抬眸看向他:“那日,我並非有意爽約。”
裘君跡聽她這番解釋一怔,眼底漫上喜色,磕磕絆絆道:“不礙事的,我,我並未多等。”
葉珏接著緩緩道:“那日我受了風寒,高燒不退……”
裘君跡面色一變,急道:“那你現下可好些了?”
他又看了眼葉珏的衣裳,只見她只穿一身單薄的襦裙,便擰眉道:“今日日頭雖十分烈,然時至傍晚,天色到底是涼了,你怎連件外衣也未披?”
說著便解開自己身上的長袍,二話不說便要往葉珏身上穿。
葉珏茫然地見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話,面色多變堪稱精彩,又不由分說地解開外袍,她幾乎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就在裘君跡的外裳眼看著要落在她肩上時,她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忙抵住他的手腕,驚呼:“裘公子,這不合適!”
他動作這才驟然停住,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後忙收回手後退半步,驚慌失措道:“葉姑娘,失禮了!”
他竟在光天化日下解開外裳要披在人家姑娘家身上,這與登徒子有何分別?
葉珏見他在原地懊惱不已,便忍不住開口溫聲勸道:“公子的好意,葉珏心領了。如今我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多謝公子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