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穿好衣裳,拿了巾子推門而出。一路說著話,很快便來到井邊,卻見井邊放著一個銅盆,一方濕巾遺在地上,就是不見姚蜜。
史繡兒先是嚇了一跳,然後下意識地趴到井邊朝裡看,只見井邊一個吊桶搖晃著,井面明明滅滅,什麼也沒瞧見。範晴見史繡兒往井裡瞧,早已嚇白了臉,尖聲喊道:“姚姐姐,姚姐姐,姚蜜!”
史繡兒被範晴的喊叫聲驚嚇著了,一時也後怕起來,跟著喊了幾聲,沒有聽見姚蜜應聲,這下兩人慌了,一把丟下手裡的巾子,異口同聲道:“怎麼辦?”
史繡兒定了定神,安慰道:“這可是將軍府,姚妹妹又懂得一些功夫,不會出事兒的。應該是貪玩,跑到別的地方納涼去了。咱們找守夜的婆子問一問。”
守夜的婆子倒是警醒著,聽史繡兒和範晴說姚蜜不見了,眨眨三角眼,奸笑一聲道:“姑娘,我悄聲跟你們說吧。上個月,顧小姐的一個閨密羅小姐來府裡玩,住在府上,半夜裡她的丫頭找不著她,也是這樣滿府喊叫,結果出醜了。你們可知道為何?”
史繡兒和範晴搖了搖頭,問道:“為何?”
婆子瞧了瞧周圍沒有人,才神神秘秘地附過身去道:“那晚將軍在書房裡看書信,羅小姐跑去埋伏在書房門外,只為著見將軍一面。眾人找到她的時候,鬧了個大紅臉。我要是你們啊,就不會亂嚷嚷,只悄悄跑到將軍的書房門外,悄悄把人拉回來就是。”
史繡兒和範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某種東西。是的,她們進了將軍府之後,雖未見著謝騰,卻已芳心暗萌,心中百般掙紮:要不要先勾引一下謝騰,真不行再攻下謝老將軍呢?沒準兒她們就入得謝騰的眼呢?沒準兒謝騰就好她們這一口呢?只是她們千思萬想,想不到姚蜜居然會半夜裡單獨行動,先她們一步去勾引謝騰。
謝過守夜的婆子,又塞了一個小荷包,囑咐她守口之後,史繡兒和範晴理理衣裳,抖抖裙角,挽著手朝謝騰的書房方向走去。若姚蜜能得手,自然不會撇下她們;若姚蜜不能得手,她們就徹底死了這條心,一門心思攻下謝老將軍得了。
姚蜜這會兒又羞又急又氣。她不過是因為熱醒了,端個盆子出門打井水洗洗臉,怎麼會這麼倒黴呢?先是被嚇昏,接著被打昏,最後被挾持到書房潑殘茶、灌冷茶。再看看這謝騰,拗著她的腰,壓著她的腿,一副“來吧,你有膽再吹一口”的樣子。一瞬間,她胸口憋著的氣呼地上升,沖到喉嚨口,於是,她半仰起頭,猛地嘟起嘴,呼的一下朝謝騰的面門吹去,一口,兩口,三口……
你不是讓我吹嗎?我就使勁兒吹,吹不暈你不算完。
謝騰正冷笑地看著姚蜜,見她嘴巴一嘟,不避反迎,俯下頭去道:“吹吧,看你還能吹出什麼花樣?”他話音未落,一股異香撲面而來,接著全身一麻,手足一軟,不由得大驚: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小廚娘真的能吹出迷香?
謝騰未及細想,立時急速扣住姚蜜的手腕,同時一個反轉,靠在案臺上撐住身子。他這麼一扣一轉,和姚蜜的位置剛好調了過來,變成他半躺在案臺上,姚蜜則在上面。
天哪,救命啊!姚蜜拼命掙紮著,想掙開謝騰的手,只是謝騰手足雖麻痺,卻還有些力道,仍然扯著姚蜜不放,眼裡還閃著兇光。
兩人在案臺上拉拉扯扯,氣息相聞。姚蜜臉如桃花,呼吸急促,又熱又燙,撥出的氣息噴在謝騰的臉上。謝騰雙眼漸漸迷離起來,扯著姚蜜,怎麼也不放手。
眼看著謝腩飛奔去向謝奪石稟報,謝勝小心翼翼地再往窗孔裡偷窺,只見謝騰從小廚孃的嘴裡抽出茶壺,曖昧地說了一句什麼,而小廚娘也大膽,居然半仰起頭湊近謝騰。
謝勝一顆少年心怦怦直跳,輕輕揉了揉眼,待他揉完再朝裡看,情況已發生了變化。
這回換小廚娘拗著謝騰的腰,兩人在案臺上扭來扭去……
謝勝看得臉紅心跳,只覺鼻孔一熱,抬手一抹,黏乎乎的,藉著月色一瞧,手指上全是血。打仗流血,沒想到扒個窗子偷窺也會流血。
謝勝甩甩手指,隨便往衣角上一擦,正要再往裡瞧,卻聽見另一側有聲音,似乎有人來了。他想也不想,只一閃,就躲到了陰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