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心靈安放在自己這裡,以純潔無瑕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那些嚴苛的律令也不是由聖殿要求武士這麼做的,而是武士自己對自己的要求,所以像我這樣的人才能自由離開,因為當武士自己不認同時,戒律一定管不住武士,留下也沒有用。”
“可這麼做的問題在於,很容易培養出將自己視作神明的機器人。”
“李修言就是典型例子,他的心不在人世,也不在自己,他的心在武士本身,多年前武士跨越星河從修真蟲族手中救下他的記憶過於深刻,那一瞬間的救贖感太過強烈,以至於讓他將‘武士’的身份,擺在了‘人’之前。”
“這才是他無法透過終極試煉的根本原因,這種心理狀態,也折射在了此次任務日誌中……”
“比如,即便是裝備情況不足以執行任務,他也要強行支撐,因為他認為這種事除了自己沒人能做到。”
“再比如,他沒有一開始就告訴寧採臣,想要救聶小倩必須把她帶回大夏號,這很可能導致他們今生無緣相見,因為他擔心寧採臣知道了就會拒絕幫助。”
“還比如,在知悉仙蟲的情報後——即便當時情勢危急,無暇細思,但在那個圓臺之上,他還是請求燕赤霞引開兩名元嬰修士,他理應清楚,下面很可能有個過於強大修真者,燕赤霞九死一生,但他還是這麼做了……一方面,這是另一次毫不猶豫選擇多數者的電車難題,另一方面……他可能是故意這麼做的。”
“為什麼是故意?”安東問。
“因為……那枚無鋒寒梅徽記,現在是他的了。”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陸凌么頓了頓,繼續道:“當然,以上都是我個人的臆測,我認為無法作為評判的參考。”
“為什麼無法作為評判的參考?”安東又問。
“因為我和他關係不好。”
安東笑了笑:“好,謝謝你的協助,陸少校。”
……
陸凌么走了。
安東看著桌上投影的李修言的檔桉、陸凌么的檔桉、東方晴的檔桉,揉了揉眉心。
都是些問題兒童呢。
在三份檔桉之後,則是一份剛剛開始起草的企劃書。
《關於成立異常蟲卵調查部門的提桉》
晴老闆建議他成立一個獨立部門。
在昨天看到科研船的任務日誌之後,他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建議了,但是……
李修言,還是李修言。
從迄今為止的簡歷以及晴和陸凌么的描述看——那什麼性格上的,心理上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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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缺陷是自己的事,集體的意義,本來就是揚長避短,他就算是個精神病,安東也有信心拿捏住他。
問題是眼下的事情。
無論怎麼看,李修言的忠誠無可挑剔,你要讓他跟白頭盔說,我沒有被騙,我就是受東方晴的指示,去參畢星做蟲卵的壓力測試,這可能嗎?
他是不會撒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