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做什麼,說了你也不明白,總之你放寬了心,縱有什麼,他王子騰還能真要了咱們的命?你我兩家王府不生吃了他才怪。”
楊佑的目的自然不是過秋的糧草,而是志在偏關的軍權,他來了山西這麼久,縱以親王的身份,也難免處處掣肘,偏頭三關遲遲難以盡數掌握手中,如今可不正是一個機會?
至於為何是他們兩個......總不好與王子騰徹底撕破臉,他們兩個不上不下,偏又出身尊貴,在外也算是皇家的臉面,將來即使做下什麼,上面也有人擔著,不然只以他父王的脾氣,是萬事不沾身,隨他風和雨。
塞外的戰事依舊沒有看到大的轉機,賈瑛和楊佑分別率領著兩支大軍在茫茫草原上望北而行。
玉門關外,一隊數百人的乾軍騎兵或打黃旗,或持節杖,一輛孤零零的馬車,被圍攏在隊伍中央,賈雨村掀開車簾,看著外面漫天的黃沙,嘴角泛著苦笑,眼中帶著幽怨。他大概是大乾開朝以來混的最悽慘的巡撫大員,先罷官後下獄,如今又明調暗貶,宦海沉浮,不過如此。
“恩相啊,可莫要忘了雨村。”
賈雨村探出車窗,回望長安、京城,心裡默唸道。
漠南草原上,馮驥才衣衫狼狽,披頭散髮的躲在牛羊群中,官帽和官服早不知扔到了何處,身上充斥著牲畜的糞便氣息,聽著漸漸遠去的馬蹄聲,這才偷偷的抬頭向遠處瞟了一眼。
“嘔~”
“嘔~”
一陣乾嘔過後,將腹中為數不多的酸水全都吐了出來,馮驥才這才覺得好受了些,儘管牲畜糞便的味道依舊衝擊著他的感官,可好歹留下一條命不是嗎?
和他同行的官吏護衛,如今都已被祭了長生天了。
當初接到調令之事,他便知道賈瑛沒安好心,可若不來,那便是抗命,以三邊總督的威嚴,就是斬了他也不會有人說半句可惜。
好在他的心志也非常人,只要有一絲機會就要拼命的把握住,別人眼裡無論是籌徵令還是民族冊,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可馮驥才卻看到了起復的希望。
只要他能做成此事,穩固新附之地,就算皇帝再厭惡他,也總會能看到他的努力的,只要“馮昌洗”這三個字能再次順聞帝聽,他便多了一次機會。
可儘管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等真正放手施為的時候,才發現還是想的簡單了。
賈瑛怎麼會給他機會呢?
“呵呵。”
“哈哈。”
“哈哈哈哈......”
馮驥才逐漸瘋癲的狂笑著。
“是啊,賈瑛怎麼會給自己機會呢?”
他在這裡的一應施為,都是賈瑛事先劃定好的,或許連結局都已經想好了。
一道籌徵令,已經惹得草原上許多歸附的胡部隱隱有附而再叛的心思,提出這個政令的賈瑛高高在上,別人不敢也不能拿他如何,可對於推行這項政令的自己可就沒那麼多顧及了。
投毒、暗殺,還有像今天這樣的茫茫曠野,不打旗號,不著明衫的千里追殺,他不知到經歷了多少次死裡逃生。
他也有想過破局的辦法,或者乾脆暗中聯合諸部背刺賈瑛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