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樹丫過來,女人下意識的攏了攏衣服,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們還這麼小,以後見了那些人來就躲起來知道嗎?”
樹丫點頭忍不住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有些恍惚回想了一下才說:“我叫雲娘。”
過了一會兒雲娘又問:“你們叫什麼,瞧著不過五六歲,怎麼就被抓來了?”
樹丫說:“我叫樹丫,她叫蛋丫,我爹和她爹把我們換著殺了吃,只是沒來得及殺遼兵就闖進了村子,她爹被遼兵殺死了,我爹我娘我弟弟逃了,不知道死活,姐姐,我其實已經八歲了,蛋丫比我大一歲。”
雲娘愣了一下,隨機說到:“倒也算死裡逃生,記得少吃點,別長那麼快,長大了不是什麼好事。”
樹丫有些不明白,但她本能覺得這個雲娘姐姐是處於好意才這麼說的,樹丫記住了,等遼兵送飯來的時候她就吃得少,拉著蛋丫也吃的少,還會悄悄藏不會壞的幹餅子,她要逃走,一定要藏夠很多食物才行。
雲娘似乎發現了這些,但雲娘什麼也沒說,還幫著樹丫打掩護,其他女人每天都麻木的過著這種煉獄般的生活,對樹丫和蛋丫視而不見,在他們看來,她們的今天不過就是這兩個小丫頭的明天,大家都會死,何必在意那麼多。
短短半個月,樹丫就見到兩個女人的屍體被拖了出去,又有新的女人被送進來,哭著喊著求饒然後神情變得麻木,很快就和這裡原先的女人一樣了。
樹丫抱著蛋丫躲在雜物堆裡,似乎沒有人想起來這裡還有兩個小丫頭。
兩個月的功夫,這個營帳的女人就換了一批,只有雲娘和樹丫蛋丫還在,雲娘格外照顧樹丫和蛋丫,遼人不在的時候就給兩人梳理頭發。
似乎因為樹丫和蛋丫,雲娘有了幾分生機,還悄悄塞了一塊木頭刻的小石榴給樹丫,對樹丫說:“我會死在這裡的,樹丫,我覺得你能出去,出去之後如果有一天你經過……算了只怕他們不在那裡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個拿著一樣木雕的女孩子,和你差不多年歲,就告訴她我得病死了,叫她別掛念我。”
樹丫認真的點了點頭,雲娘又被帶了出去,不知道帶去哪裡了,樹丫擔憂的往外看,天亮的時候,雲娘才被丟回來,臉上毫無血色,下身留著血,樹丫慌的不行。
雲娘拉著樹丫的手說:“別怕,我沒事,你別出去,和蛋丫躲好。”
說著雲娘笑了起來,按著樹丫腦袋在樹丫耳邊說:“你的機會快到了,我聽到他們說遼兵吃了敗仗,到時候兗軍打來你就趁亂帶著蛋丫跑,跑出這片營地,一直往南,千萬別回頭,出去之後生死由命。”
樹丫瞪大眼睛,看到雲孃的表情說:“姐姐,我們一起!”
雲娘怔愣許久才點頭。
樹丫悄悄找了一塊破布包好藏下來的幹餅子綁在懷裡藏好,每天和蛋丫寸步不離,時刻聽著外面的動靜,等待逃跑的時機。
這幾天遼軍似乎確實吃了敗仗,每天來帳裡計程車兵都在折磨這些女人,以往五六天才會有女人受不了死去,如今一兩天就會有死去的女人被拖出去丟到外面喂狼,而且也沒有新的女人被抓進來。
雲娘躺在草堆上起不來,眼神卻有些擔憂的看著樹丫藏的地方,如果一直這個情況,不管樹丫和蛋丫再小,那也兇多吉少了。
樹丫看著營帳裡的女人越來越少,也有點慌了,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樹丫也明白她和蛋丫如果逃不出去要面臨的是什麼。
雲娘深夜趁著沒有遼兵過來的時候撐著一口氣對樹丫說:“別怕,你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