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典木
二中後門有一家開了五十年的中醫堂,裡面有位老大夫專治跌打損傷,家傳的藥膏和敷貼特別靈。二中的體育特長生在訓練時傷筋動骨,直接從學校後門出,送去馬路對面的中醫堂。每當這位老大夫坐診,一天能掛三四十個病人的號。還有一些黃牛提前半個月搶號,幾十貼地購買土方藥膏,打包寄到外地去。本來今天甄稚的腳傷是臨時掛不上號的,但老先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是穿二中和七中校服的學生,不僅可以加號,還能隨來隨看,無需排隊。嶽山川揹著她跨進中醫堂,徑直繞過排隊的病人,把她放到老大夫面前的板凳上。“你在這兒等一下,馬上把這個看完了就到你。”老大夫仙風道骨,灰白長眉糾纏在一起。他正在按一個病號突出的腰椎間盤。後面的病人不樂意了:“俺大老遠從外地來,憑啥讓這學生娃插隊?”老大夫也是極有脾氣,伸出竹節分明的手指著甄稚的校服:“我孫女就在這學校上學,我還不能讓我孫女插隊了?”雖然聽著不在理,仔細一想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人老了脾氣容易變得古怪,何況還是個醫術高超的老人。“行,按您規矩來。”那人擺擺手,隨他去了。等甄稚在老大夫的指示下,把受傷的右腿抬到另一張凳子上,她聽見中醫堂門口有兩個人邊走邊聊天,聲音很熟悉。嶽山川聽覺更敏銳,已在和來人打招呼:“程全?”甄稚聞聲轉過頭,來者竟是程全和杜若。“喲,瞧瞧這是誰呀?我孫女今天放學早,還想起過來幫幫忙。”老大夫直起腰,病人也不看了,樂呵呵地看著杜若。甄稚這才意識到,這位老大夫的介紹卡上分明寫著他的名字。他姓杜。“爺爺,我同學馬上要參加警校招考,我給他拿幾副中藥眼貼。”杜若從人群排的長隊後面踮著腳,看見了甄稚腫得老高的腳踝,神色有些震驚。礙於中醫堂有很多病人,她不好意思寒暄,只是朝她用力眨眨眼睛,就帶著程全去了隔壁診室。杜老爺子揭開兩片方紙,露出一塊圓形的褐色藥膏。他拿著扁長的木片挑起一些藥膏,輕輕敷在甄稚的傷患處。冰冰涼涼很舒服,疼痛似…
二中後門有一家開了五十年的中醫堂,裡面有位老大夫專治跌打損傷,家傳的藥膏和敷貼特別靈。二中的體育特長生在訓練時傷筋動骨,直接從學校後門出,送去馬路對面的中醫堂。
每當這位老大夫坐診,一天能掛三四十個病人的號。還有一些黃牛提前半個月搶號,幾十貼地購買土方藥膏,打包寄到外地去。
本來今天甄稚的腳傷是臨時掛不上號的,但老先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是穿二中和七中校服的學生,不僅可以加號,還能隨來隨看,無需排隊。
嶽山川揹著她跨進中醫堂,徑直繞過排隊的病人,把她放到老大夫面前的板凳上。
“你在這兒等一下,馬上把這個看完了就到你。”老大夫仙風道骨,灰白長眉糾纏在一起。他正在按一個病號突出的腰椎間盤。
後面的病人不樂意了:“俺大老遠從外地來,憑啥讓這學生娃插隊?”
老大夫也是極有脾氣,伸出竹節分明的手指著甄稚的校服:“我孫女就在這學校上學,我還不能讓我孫女插隊了?”
雖然聽著不在理,仔細一想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人老了脾氣容易變得古怪,何況還是個醫術高超的老人。
“行,按您規矩來。”那人擺擺手,隨他去了。
等甄稚在老大夫的指示下,把受傷的右腿抬到另一張凳子上,她聽見中醫堂門口有兩個人邊走邊聊天,聲音很熟悉。
嶽山川聽覺更敏銳,已在和來人打招呼:“程全?”
甄稚聞聲轉過頭,來者竟是程全和杜若。
“喲,瞧瞧這是誰呀?我孫女今天放學早,還想起過來幫幫忙。”老大夫直起腰,病人也不看了,樂呵呵地看著杜若。
甄稚這才意識到,這位老大夫的介紹卡上分明寫著他的名字。他姓杜。
“爺爺,我同學馬上要參加警校招考,我給他拿幾副中藥眼貼。”
杜若從人群排的長隊後面踮著腳,看見了甄稚腫得老高的腳踝,神色有些震驚。礙於中醫堂有很多病人,她不好意思寒暄,只是朝她用力眨眨眼睛,就帶著程全去了隔壁診室。
杜老爺子揭開兩片方紙,露出一塊圓形的褐色藥膏。他拿著扁長的木片挑起一些藥膏,輕輕敷在甄稚的傷患處。冰冰涼涼很舒服,疼痛似乎立刻緩解了不少。等整塊藥膏都敷上去,她的眉頭終於松開,如釋重負般撥出一口氣。
“這兩天腳別下地,最好在家休息一天。如果要拐杖,中醫堂可以借。”杜老爺子用紗布把藥膏纏好,“行了,回去吧。”
嶽山川有些後悔給她借柺杖。本來背上背個人就不好走路,她又不安分得很,動來動去。借來一副柺杖,拿在手裡玩起來,像是在旱地裡劃船。也不知跟誰學會了吹口哨,伏在他背上歡快地吹著《友誼地久天長》。
“大夫說你就是太皮,這次之所以這麼嚴重,就是因為你以前崴過腳,有舊傷。”嶽山川感覺背上的她在往下滑,就停下來往上顛了顛,“是不是你半夜翻牆到小別院,崴了腳的那次?”
甄稚停止吹口哨:“是吧?那這麼說,讓你揹我來看病還真不算麻煩你——畢竟我每次崴腳都是因為你。”
嶽山川氣得發笑:“關我什麼事?我沒教唆你翻牆,也沒逼你跑一千五吧?”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被隔壁運動健兒撞翻了嗎?”甄稚沒好氣地說,“不僅是因為我腿發軟,還因為我在走神,我在抬起頭看觀眾席,找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