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研究生的秘密
崔韋釗的生活還是過得相對愜意的,不需要坐班,有事來學校,沒事兒時間就歸自己打理,發表幾篇論文,出版書,搞幾個專案,院長已經要把他供起來了,難得這樣的學術能力強,授課又好,還能發掘市場的人,真正的人才啊,當年把他爭取回來,果然是掘到一塊寶。
崔韋釗的朋友介紹了一個活兒,是對網際網路生存現狀調查,算是一項軟科學專案,大概有幾萬塊錢。崔韋釗皺了皺眉頭,說實話錢不是很多,但對他來說,這個專案也是他最近所感興趣的,如今有人出錢,自己倒也可以順水推舟,雙贏的事情,何樂不為。自己帶的兩個研究生剛好要做這方面的論文,對他們也是次好的社會實踐機會。適度的曝光就是有這樣的好處,能為學術和學生爭取一些好的資源。
朋友看到崔韋釗有答應的意思,忙添火加柴。崔韋釗仔細考慮一番接了下來,就是時間很緊,一個月就要交活兒,敲敲額頭,“他們是要真資料還是假資料?這麼短時間怎麼能出來這樣大的題目。”
朋友拍拍崔韋釗的肩膀,“一個月掙將近十萬塊錢的零花錢,你還要怎麼樣?”
“你肯定在人家面前拍胸脯了吧,說我能幹?”崔韋釗挑了眉看他。
朋友打著哈哈,“幫忙總可以吧。”
“好吧,那你約個時間見見面吧,下午怎麼樣?”
“你太快了吧,人家老總就等著見你呢。”
“放心,他比我還急。”崔韋釗把膝上型電腦一合,“蕭湘,你進來一下,準備點兒資料。”
下午兩點鐘崔韋釗帶著研究生蕭湘準時出現在位於16層的網際網路公司,崔韋釗看到bobo網幾個字有一瞬間的傻眼,他真沒想到會是bobo網,也對,bobo剛進入中國市場是要對市場進行考察。腳步一滯,心裡思忖。前臺小姐似乎早有準備,上前微笑地問找哪位,蕭湘說了名字,前臺小姐打了一個內部電話後微笑地說,二位請左拐最裡面的屋子,王總正等您呢。
王總年紀也不是很大,搞it的還真是青春飯。見到崔韋釗,王總上前握手,似乎有點不相信眼前年輕人就是教授,“崔教授,你好,能請到您做這個專案,真是榮幸。”
“王先生,你好,很高興做這個專案,這也是我最近關注的。”崔韋釗忽略了來人的職位,他不喜歡叫人xx總的。
<101nove.ky,叫我倫勤就好。”王倫勤似乎感受到了崔韋釗的有意,主動報上名字。
話題很快就深入到要做的專案,兩人都是行家,幾句之後便知道對方幾斤幾兩,王倫勤不由對崔韋釗深看一眼,早聽說有的學校學術作假,這位年輕的教授看起來倒不是浪得虛名,言辭間便謹慎謙虛起來。
不知不覺兩小時過去,敲實了專案計劃進度,兩人相談甚歡。崔韋釗告辭,王倫勤也不多作挽留,親自送出去,並讓秘書盯了此事。
崔韋釗出門回頭看看身後這座幾十層高的商務寫字樓,陽光打在外層的玻璃上,強光一閃,不由得眯眼,並沒有見到談雁雁,想她一個cio更多地出現在後臺,估計那天商務論壇上的出現也是bobo網的一個宣傳策略。避免了不必要的難堪。為什麼要難堪,崔韋釗自嘲一笑,對啊,我為什麼要難堪,是她說的再也不要和我見面,是她談雁雁自己選擇來到國內,來到這個城市,並不是我找上她。
崔韋釗開著車想著自己的心事。
蕭湘坐在旁邊餘光裡看到崔韋釗的側臉,跟著他這幾年讀書還從未見過崔老闆如此複雜的神色,痛苦夾雜著自嘲,冷硬中又有些許落魄。記憶裡的老闆總像三月裡的暖陽,和煦溫暖。即使他們師兄弟犯了錯,有老闆兜著,從來不擔心會怎樣,這樣的神色讓老闆儒雅之外漫出一絲憂鬱。她突然想到了老闆書櫃裡看到的一本詩集,她特意悄悄地在網上查了這個詩人,讀他的詩就是一種浪漫的憂鬱的情懷。心裡很堵,“老闆,您有事兒?”
崔韋釗回頭,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輕松,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蕭湘好好幹這個專案,對你的論文有好處。”
蕭湘低了頭,她不是要這一句話。老闆的苦心她明白,這個專案做完了,剛好完成她畢業論文的大部分,可是她不要這句話。
上本科的時候,從英國回來的特聘教授風靡了這個學院,崔韋釗的外貌、氣質、喜好、背景都是女生們津津樂道的。蕭湘和同學去聽了一次崔韋釗的講座後就淪陷了。講臺上崔韋釗的笑容和睿智像閃電一樣擊中了她,其他同學是在談論一個娛樂明星一樣談論崔韋釗,而她是真的迷戀和崇拜。為了這個,她拼著命跨專業報考了崔韋釗的研究生。面試的時候,崔韋釗的笑容化解了她的緊張,憑著出色的專業課成績和麵試分數她和另一個男生那年成了崔韋釗的學生,崔韋釗做了她的導師。她聽到別人開崔韋釗的玩笑,說他選研究生專挑美女帥哥,崔韋釗哈哈大笑,說我的人內外兼修,不好麼!蕭湘喜歡那句“我的人”。晚上抱著被子笑出了聲,害得被舍友逼問是不是戀上了。
讀研究生是蕭湘最幸福的時候。可是,她發現她離他再近,卻永遠和他隔在看不見的距離之外,那個距離使她根本接觸不到他的內心,只能遠遠地站著望著。
蕭湘算是崔韋釗的開門弟子,又因為成績好肯下功夫,頗得崔韋釗重用,但凡師門裡組織什麼活動、重要的科研專案都是她負責的。師弟師妹們都說她是老闆的首席秘書,工作生活一攬子挑。蕭湘但笑不語。崔韋釗是信任她,工作和學術上的許多事情大都交給他,可是他的工作和生活是截然分開的,出了辦公室的門,她對崔韋釗一無所知。
學校給了崔韋釗一個三居室的房子,就在校園裡,她也只和其他的研究生一樣只去了一次,是她和另一個師弟同一天過生日大家去吃的火鍋。崔韋釗的臥室門緊閉著,她無從得知他最放鬆的地方是什麼樣子,書房門是半開的,她被小師妹揪進去說是看看老闆的書房是否四面皆是書籍,否則怎麼讀出如此年輕的教授,她懷著隱隱的激動和不安進了書房,真的三十多平的房子三面半的牆都是書,頂天立地的,蔚為壯觀,關鍵是主人還細心地還做了目錄索引。一旁的小師妹也嘖嘖稱奇。不知道為什麼蕭湘停在了一個標明文學休閑的一格,居然擺了一排詩集,她抽出一本是彭斯的,詩集已經舊了,看得出是被翻了好多次了。蕭湘學理科出身,對於文學尤其是詩集沒有半點研究,她居然不知道老闆有這樣的喜好,彷彿發現了一個可以走近崔韋釗的秘密,讓她欣喜不已,心跳不止。不及她翻開詩集,莽撞的小師妹碰倒了書桌上的相框和筆架,聲音驚動了崔韋釗,蕭湘忘不了崔韋釗看見她倆的神情,有一秒的戒備,然後恢複了溫和,叫她們趕快出來吃,要不男生們就掃蕩一空了。小師妹說要給收拾一下書桌,可崔韋釗卻說無所謂,讓她們趕快出來。
蕭湘只記住了那個詩人叫彭斯,晚上回去上網查了彭斯的詩作,她讀得懂那首的“我的愛人是紅紅的玫瑰”,難道在崔韋釗的心裡也有一朵豔豔的紅玫瑰?蕭湘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怎麼可能,這幾年,崔韋釗一直是獨身一人啊,多少女老師芳心暗許,卻不見他動心。蕭湘剛要快樂起來的心情又被另一個念頭打擊得灰暗心酸,也許正是有一朵玫瑰的駐紮才會拒絕其他花朵的盛開。
那個晚上蕭湘失眠了,對於工作之外的崔韋釗,她發現他居然一點兒都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