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誰來赴晚餐
崔韋釗剛出樓門碰到一個同樓的隔壁單元的同事,跟他打招呼,“腳好了,崔老師。”
崔韋釗笑笑,基本好了。
“唉,崔老師,好事近了嗎?”那個同事突然語調神秘兮兮地。
“什麼好事?”崔韋釗有點兒疑惑。
“嗨,男人適當地示弱一下有好處,你看一受傷,就有漂亮姑娘上門瞧病了吧。”
崔韋釗更是摸不著頭腦,要說這幾天有女的,的確有,鐘點工阿姨是天天上門的,漂亮年輕未見得吧,“都說哪兒去了,不就我一個人嗎?”
“崔老師,抓緊機會,我那天可是看見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前兩個星期過來看你,長頭發的,拎了飯盒,找不著哪個單元,正好我路過指了路。哎呀,那麼漂亮,我勸你一是不要再挑了,二是趕快抓住了,估計別人都惦記著呢。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吃糖!”
崔韋釗無話可說,只好微笑了和同事打了招呼,邊走邊想,估計就是上次談雁雁來那次,都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了。怪不得她走了那麼長時間才回來,原來找不到單元門了。
電話響起,餘亞南聽見兒子的聲音總習慣式地抱怨幾句,說崔韋釗都快一個月都沒回家看她這個當媽的了。
崔韋釗並沒有和家裡說自己崴腳受傷的事兒,所以故意避開免得又是嘮叨或者被母親大人押解回家,說真的,二十多歲三十郎當開始適應和父母的居家生活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崔韋釗選擇了逃避。
餘亞南想他們這一家子都過得什麼生活,以前是父母不在家,多少年父母累了倦了,又換作兒女不在家。
崔韋釗的腳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正想了再拖一週回家應該沒事大問題了,不料餘亞南說想吃滬菜了,今天晚上讓兒子陪自己吃飯,最近崔之平在黨校上課不回家,只剩她一人在家,她可不想一個人在家吃飯。
崔韋釗不忍讓餘亞南傷心,做兒子的角色,他自覺是不成功的,但是從小被保姆帶大與父母十幾年的隔膜也不是一日能消除的。反正腳也差不多,撒個小謊應該就沒什麼了。
崔韋釗應了母親說要晚上開車去接她,餘亞南說想下午去逛商場,反正飯店包間都已經訂好了,讓崔韋釗不用操心她,直接過去就是了。
崔韋釗下午有四節課,前兩節是正常的課,後二節是崴腳後的補課。課是在禮堂的階梯教室上課,人很多,由於下午一般是二節課,所以第三節的時候來了很多已經下課來旁聽的學生,偌大的教室塞得滿滿當當,正常一百分鐘的課後,好多學生圍了講臺提問,崔韋釗耐心地一一作答,卻不見問題減少,崔韋釗多少有一點急,膝上型電腦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快六點半了,他知道餘亞南的生活很規律,一般在家這個時候已經吃完飯了,睡前四個小時不吃東西是雷打不動的。讓上了年紀的媽媽等自己多少是不好的。
旁邊有學生看崔韋釗有點累,揮著胳膊沖大家喊,崔老師腳還沒好呢,已經站了一下午,大家有什麼問題下次問,先讓老師回去休息休息吧。
崔韋釗回頭看是自己代課班級的班長,沖他感激地笑笑,順勢合上膝上型電腦,沖周邊的學生微笑,“今天就先這樣了,大家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到辦公室問我,希望共同切磋。”說實話,這左腳真的很累了,腳腕的確是隱隱的不舒服。
崔韋釗坐到車上給餘亞南打電話,發現老媽居然心情很好地告訴他別開快車,她等著他。崔韋釗發動了車子,幸好是自動檔,他只需要用右腳就好。
二十分鐘後崔韋釗到了那家剛剛名聲鵲起的滬菜館。
崔韋釗的外婆是浙江杭州人,後來又在上海讀書,所以雖然餘亞南從小長在北方,但受媽媽的影響還是喜歡吃江浙的口味。崔韋釗被領班小姐領著上樓,不放心地問了句,包間裡面的客人沒生氣走了吧,小姐笑意盈盈地說,崔先生不用擔心,裡面可熱鬧呢,剛還來了幾位呢。
崔韋釗已經走到包間門口,突然停了腳步,請問,你說還有幾位客人?
小姐的微笑六顆牙露得恰到好處,對啊,說著推開了包間門。
崔韋釗也不再問,心裡飛快地作判斷,到底是誰,餘亞南也不提前說一聲。
崔韋釗進門左拐,正對了餘亞南,旁邊是劉阿姨,再旁邊是一對老夫婦,慈眉善目,然後是一個人的後腦勺。那個人和大家一起轉頭把目光投向崔韋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