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勤突然一下子又鬆了手,手插了大衣衣兜,黑暗中的臉看不清表情,聲音也不見波瀾,“如果是崔韋釗的懷抱,你是不是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估計是欣喜還來不及吧。”
看著談雁雁傻掉在自己的面前,王倫勤心裡的烏雲開始夾著雷聲和閃電變作傾盆的雨,她為什麼不接電話,如果她接了電話,也好讓他相信自己的猜測是假的;她為什麼不反駁,如果她反駁,也好讓他相信自己說的只是胡言亂語。可是談雁雁偏偏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王倫勤仰天笑一下轉身向汽車走去,他十年的守候比不上別人幾個月的相處。
拖了不適的身體談雁雁進了門,乖巧的oscar留了一盞廊燈已經睡了。談雁雁推開門摸摸兒子睡得紅撲撲的臉悄聲退了出來。
身體乏得厲害,沖了熱水澡出來看手機在桌子上一閃一閃,看是崔韋釗發來的簡訊,“沒什麼事情,喝杯牛奶緩解酒精。”
談雁雁摁下崔韋釗的號碼撥通的瞬間,想了想還是下決心發了幾個字“剛才不方便接電話,我沒事兒。”
簡訊剛發出去電話就響了,談雁雁幾乎是第一聲就接了起來,話筒那邊是熟悉的聲音,“回來了嗎?”
“嗯。”<101nove.ar睡了吧,晚上我和oscar做了飯一起吃的,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崔韋釗在那邊靜靜地說。
談雁雁開啟冰箱看見一碗蛋炒飯蒙了保鮮膜放在裡面,“有你陪我就放心了,本來是想早點趕回來的。”<101nove.ar睡了,我鎖了門不太放心想等你回來再走。”
談雁雁頓時變得張口結舌,那崔韋釗就是說剛才在樓下了,那也就是說剛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了,剛才心裡對王倫勤的愧疚一下子都不見了,轉而來之的是怕崔韋釗誤會的羞愧,“我……那你現在哪裡?”
“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鑰匙明天再給你,早點兒休息吧,記得喝杯牛奶。”崔韋釗的聲音仍然是溫和平靜的,並不見一絲的異樣。
躺到床上,談雁雁揉了兩鬢的太陽穴,今天這一晚很亂,亂得已經超出了她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那個李總已舊相識的身份出現,王倫勤又突然發瘋,崔韋釗的靜默不語,每個人都逼她面對無法解決的困境,隱私被探究的隱忍和不安,被王倫勤識破的羞愧和尷尬,但真正讓她有心理壓力的是王倫勤的那一抱被崔韋釗看見了。
瑞雪飄飄,早晨竟然下起雪來,再有二天便是舊歷年的除夕,談雁雁只去超市買了不多一些東西,這些年也不怎麼過春節,父母不在,加之住的城市離中國城也很遠,所以春節的氣氛淡很多,無非是夜晚看看煙火吃頓手包的餃子,oscar的印象更模糊只覺得這幾天會很熱鬧,如果論好玩兒還不如聖誕節或者萬聖節。
崔韋釗那件事情之後沒有再出現,談雁雁安慰自己是因為快過年了,崔韋釗總得要休息一下,作為顧問總監,他每天來也的確太盡職勤奮了。可是心總會在剎那失衡,擔心和失落會在失神的瞬間如潮湧來。王倫勤不理她,她也不可能問王倫勤崔韋釗去哪裡了,或者有更合適的理由,他們是專案合作者,打電話詢問去向也未嘗不可,談雁雁又馬上否定了想法,專案正在按計劃開展中,並沒有出現需要兩個副總共同參與討論的情況,何況將近年關,大家都鬆懈了,專案基本處於停滯的階段只等春節大假後再收了心繼續完成。
談雁雁在長籲短嘆中又度過了一天,晚上卻意外接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的電話。也顧不上避開王倫勤,在林宜疑惑的目光裡出了王倫勤的辦公室,在走廊站定,“你在哪裡?”話出口才知道自己等這個聲音等得多麼心急。
“這兩天媽媽哮喘犯了,我回家幫忙照顧。現在在機場待會兒陪媽媽到海南去修養,那裡空氣濕潤對她的病有好處。”崔韋釗習慣用了媽媽兩個字而沒有帶任何所有者的稱謂,聽得出來這幾天有點累。
談雁雁的心變得酸楚起來,如果崔韋釗不說他媽媽,她都快忘了還有這麼個人的存在,“那你好好照顧伯母,自己也多注意身體。我……提前拜年了。”幾個字說完便不知如何再開口,沉默地看了外面街道上已經掛出來的紅色燈籠和各色彩燈,節日的氣氛濃鬱而熱烈,可心裡卻有說不出的悽涼,她不能說他兩天沒打電話沒有在公司出現她的心裡有多急,她不能說他看到了那個晚上的事情只是個誤會,她不能說這幾天如果有他陪著oscar會有多高興。不能再開口,只怕說多了洩漏情緒,
崔韋釗似乎猜到談雁雁在想什麼,好一會兒,“雁雁,安頓好媽媽我會早點回來。”
談雁雁忍著說不出話,能聽到那邊的機場廣播哪次航班又到港,哪次航班又將要離港。
<101nove.ar解釋一下,過年後我……崔叔叔會帶他逛廟會。”